顾清宛没有说话,但就是这样沉默着,却让郭氏母女俩两条腿都软了。
章运昌不是傻子,看着屋子里诡异的气氛,他心里很明白,自己这次不是来主持公道的,而是来给这位清宛小姑娘解决麻烦的,确切的说应该是来给她当靠山的。
他在兰栖县城做县令也有七八年了,虽说没有多大的成绩,但也并无过大的错误,一切都是靠着他圆滑的处事方式。当初济民堂刚在云栖县城开业,没多久就因为有神医白展堂坐镇,加上药材齐全且价格比同行的药铺低一成,而迅速的霸占了整个兰栖县的市场,挤兑的其他药铺生意萧条。
其中有两家较大的药铺,仗着自个儿在兰栖县多年,明里暗里找济民堂的麻烦,有一次动静闹的太大,最后闹到了县衙,他想着两边都不得罪,本来不想管的,可是当看到那枚象征着京城高官身份的令牌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才知道济民堂的背景有多么强大,同时也知道了济民堂不止在兰栖县开了一家,基本上云栖国较大的县城都有它的分店。
这样有权又有钱的京城势力,如果他不乖乖听话,人家捏死他就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所以看到令牌的当天,他就狠狠惩治了那些暗地里动手脚的人,从那以后兰栖县才算安静下来,也幸好济民堂只是安静的开门做生意,并未做任何出格的事情,也没有闹出人命什么的,他提着的一颗心才算安心的放进肚子里。
虽说是强龙不压低头蛇,可是悲催的是,他这个无大权无背景的九品芝麻官根本就算不上是一条蛇啊,在人家面前,充其量就是一条虫。所以当今天收到济民堂老板差人送来的玉佩和书信后,说是要给一个叫顾清宛的小姑娘主持公道,他自然就欣然而来了,毕竟这样的事情他也做了不少,而且对方是不会让自己白跑一趟的。
他的视线在屋子里巡视了一圈,最后落在顾清宛的脸上,笑了笑道,“清宛,你不要怕,本官这次是专程来给你主持公道的,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有本官在,那些小蚂蚱是不敢蹦跶的。”
“清宛丫头……”
听到章运昌如此正大光明的维护顾清宛,里正顾有财浑身打了一个战栗,双腿双脚都有些发软,他神色有些紧张的望着顾清宛,就怕那丫头将他之前做过的事说出来。他现在心里后悔的不行,当初自个儿怎么就脑子一热,想把这件事瞒下来,他要是早知道那丫头和县太爷认识的话,就是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这样做啊。
现在倒好,事情不仅没按照自个儿想象的去发展,反而变得越来越糟,他都这把岁数了也不怕啥,就是害怕到时候会连累一家老小,嗳,也只有看来福兄弟怎么做了,如果他选择救清雯丫头,那一切都好说,万一他选择清宛丫头一家,那他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这边郭氏母女胆战心惊的盯着顾清宛,生怕她将事情说出去,然后又感受到章运昌看过来的视线,更是吓得浑身上下哆嗦个不停,两人便急切切的朝顾老爷子望去。目前,顾老爷子可是她们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屋子里其他的几位老者有些迷茫,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神色紧张的,难道顾家村真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见众人的视线均纷纷落在秀才老爷顾来福的身上,他们不禁也将视线停在了顾来福的身上,想探究出到底发生了何事?
最终顾来福还是选择了保全顾清雯,他没有理会众人疑惑的目光,心痛的闭上了眼睛,朝顾清宛缓缓的点了点头,这个家在他的手里散了,真是作孽哟。
瞧见秀才爷爷朝自个儿点了头,顾清宛稍稍放了心,其实她早就厌烦应付这些极品亲戚了,尤其是自个儿不在家的时候,总是担心那些人会来找李氏她们的麻烦,李氏虽然说因为自己这个女儿变得强势了些,但是她骨子里就是一个温柔的人,对那些极品亲戚还是下不了狠手,大姐更不用说了,她是晚辈,不管怎么做都是错的,而且还会被人说闲话。
她现在感觉自个儿浑身上下轻松了不少,以后也不会有什么糟心的事情了,只要断了亲,那些极品亲戚谁要是还敢在他们面前放肆,她一定会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想到这些,顾清宛的脸上不禁露出一抹笑容,随后听到章云昌的话,一脸不好意思的朝章运昌说道,“大人,真是不好意思,还麻烦您亲自跑一趟,清宛真是过意不去,本来是有一件事需要大人您做主的,但是在大人您来之前,清宛才弄明白是清宛误会了,您看……”
“哦,是这样啊,”章运昌瞧着顾清宛高兴的小模样,看来事情都解决了,不需要他这个县太爷帮忙了,不过该走的过场还是要走一下的,“那清宛,你给本官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回大人的话,事情是这样的,前几天我和迎夏两个人去山脚下捡柴禾,迎夏不小心掉进了河里,刚巧那时我堂姐顾清雯从山上下来,情急之下,我只好让堂姐去村里喊人,而我则跳进河里去救迎夏……”
“什么?你主动跳进了河里?这么冷的天,你这个小丫头不要命了。”
当顾清宛刚讲到自个儿跳进河里去救人的时候,就被章运昌一声惊呼打断了,她狐疑的看着章运昌,这位县太爷的反应是不是过大了?
“大人,当时情况紧急,清宛没想那么多,就跳下去了。”
接收到顾清宛疑惑的视线,章运昌尴尬的咳嗽了两声,他也知道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大,不过任谁听到一个*岁的小姑娘在这大冬天的跳进河里去救人,能不惊讶的。
“那后来怎么样了?”既然这小丫头都去县城搬救兵了,说明后来定是发生了许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