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过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个人搀扶这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走道门口,便定格住了一般,眼睛落在我身上,静止而柔和,跟我最初认识的席姝是一样的,看不到任何邪恶的眼神,热泪盈眶。
她明明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流泪呢?她究竟还想博取我的同情心干什么呢?
“阿镜,你果然回来了。”她的话音,却有些颤抖,一步一步地走上前来,拖着贵重的长袍,走到我面前,握住我的双手,双眼亮汪汪的。看来,这些年只有我一成不变。
她满是褶皱的双手抚上我的脸,落下一滴泪来:“阿镜,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我觉得再这么下去,显得我有些不近人情,但是也不能这么矫情,淡淡挤出一个不远不近的笑脸,轻声道:
“是啊,淑子,好久不见,你还好么?”
这些话,似乎把二十年前的恩怨全都忘干净了,她倒是忘得快,我却不行,我是有些怨恨的,没责备她而已。若不是她,我和白凤就不会是现今的模样,他不会躺到现在都没醒,我也不会白白守了二十年,而这二十多年里,我不幸福,跟着乱世中大多数一样,不幸福。
若说我不恨她,那都是骗人的。不见她,那就是我最起码的原谅,所以站在她面前,我不知道自己对于她是不是还存在着什么爱恨。大概,是不爱也不恨了吧,他们说,那便是最遥远的距离,明明就站在面前,就再也不会在乎彼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