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是走投无路,兼之被吓破了胆,那声音凄厉犹如鬼嚎,然则卫恒那几个人却像是根本就不受任何的干扰,只就不动如山的守在那里,只等着她一点一点的咽气。
殷绍不肯出面,瑾妃又没胆子去皇帝跟前闹,很不甘愿的还是被寒春扶着先回了寝宫。
“皇兄,我知道唐氏今天的作为有欠妥当,她的确是有不对的地方,可就算是要处置她,那也是父皇的事情,十一皇叔他凭什么——”兄弟两个到了无人处,殷化就气急败坏的说道。
“凭什么?”殷绍冷笑了一声,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话,“他敢这么做,自然就是有所依凭的,你问本宫他凭什么赶在父皇面前一意孤行的擅做主张?他凭的,就是半盏茶的工夫之内,他宣王府的死士精锐就无声无息的将整个儿三处宫门都攻克控制在手了。”
殷绍说话的语速不快不慢,但是每一个字出口,都带着不容忽视的力度。
“你说什么?”殷化只以为自己是听错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瞪得老大。
“唐氏的事,就到此为止,现在说出去,还是父皇对十一皇叔曾经战功卓著的礼遇和让步,难道你还要大张旗鼓的去告诉所有人,父皇是被他威胁之后才不得不做出的妥协吗?”殷绍道,语气冰冷,一字一顿。
他太了解皇帝了,甚至于他也了解殷湛的为人。如果不是形势所迫,皇帝哪里肯做这样的让步?而同样的——殷湛的为人严谨,他如果不是有完全的把握和足够的筹码,又怎么会当众就和皇帝叫板?
“他攻取了宫门?这是要做什么?难道还要带人冲杀入宫,对父皇不利吗?”殷化还是觉得这件事匪夷所思,使劲的甩甩头,脑子清楚些了也都还觉得这件事难以理喻,“他的手上能有多少人?就算他的手下个个精干,难道就凭借那点人手,他还想冲破宫门来谋反作乱不成?”
不管是皇子还是朝臣官宦之家,为了以防万一,朝廷在他们豢养的侍卫护院的人数上面都是有严格限制的。殷湛虽然位份高,战场上的功勋又卓著,可是按照法度,他轩王府里全部的侍卫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三百人。而宫中御林军却是有十万之众的,他就算想做什么,也无异于螳臂当车,根本就不可能成事。
“你难道不知道什么叫鱼死网破吗?”殷绍不以为人的冷嗤一声,他的目光落在黑暗中的某个角落,脸上表情冷毅中又透出几分森凉,“你别忘了,他可不是一般人,当年纵横北川战场,多少次和敌军对垒九死一生,他那样的人,什么场面没见过?于万军阵前取敌将首级的事情姑且信手拈来,要在区区御林军的防卫之下动一动父皇就更不在话下了。更何况,你就敢保证,这宫里,乃至于父皇的身边,就没有他安插下来的钉子?”
殷湛手上到底有多少可用的力量,这些是显而易见的,但是他向来都把殷黎看的比什么都重要,所以十有*,他是不会拿殷黎的性命跟着一起来冒险的。当时就算他的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住了三座宫门,但是以寡敌众,也绝无可能攻克整座皇宫,但是当时所有人都集中在昭纯宫里,如果皇帝就是要力保辰王妃,他恼羞成怒之下,要将皇帝怎么样了——
最起码殷绍就没有绝对的把握,一定能在冲突之下护住了皇帝的安全。
殷化听的心寒胆颤,有半天没回过神来。
“要怪就只能是怪唐氏自己不争气,平白无故的去碰他的逆鳞,没见着这些年连父皇都从来没有存心的动过他吗?唐氏当她有多少本事?居然是一出手,就比父皇的手笔都大?”殷绍并不觉得殷湛处置了辰王妃会叫他也跟着脸上无光,他只是见不得那女人犯蠢,给他惹麻烦,“这样短视又不分轻重的女人,没了也就没了,你也能少些负累。现在不是你去跟十一皇叔置气的时候,眼下的耽误之急——”
殷绍说着一顿,终于缓缓自黑暗中转身,看向了殷化,正色道:“今天的事情,对父皇而言是奇耻大辱,你还在这里发什么狠?还不赶紧过去当面请罪?难道是要等着别人挑拨离间,把你整个辰王府都一并连坐了,你才能清醒吗?”
殷化冷不丁大了个寒战,“皇兄你是说老三他——”
元贵妃和殷梁母子十有*是要落井下石的。
殷绍面无表情的冷冷看着他,“快去吧,母后这会儿应该正在替你跟他们母子周旋。”
“好!臣弟这就过去。”殷化再不敢耽搁,感激的冲他略一颔首,就转身大步朝皇帝的御书房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