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上面已经被鲜血染透了。
王修齐看着,眼中终于忍不住又流露出沉痛的表情来,喃喃的道:“可是我怪我自己……我这个做哥哥的,从小到大都没为她做过什么,最后……还连累了她。”
妹妹的死,成了他心里的噩梦,这辈子都过不去的坎儿。
没有人知道这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里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只要一闭上眼,就能看见妹妹临死前痛苦虚弱的模样。
他不是非要钻死胡同,而是真的没有办法原谅自己,他清楚的意识到,只要是他还活着一天,就永远也无法从那场噩梦里走出来,所以,从回到皇都的那天开始,他就开始积极地暗中观察,寻找机会。
因为梁晋说过害死王修苒的人最终应该会在南梁朝中起事,所以他就抓着王皇后这个王家女的身份来做掩饰,那段时间频繁的出入宫闱,一开始本来还是抱希望于王皇后的,可是从他第一次见王皇后,看见那个女人权衡利弊时候的冷漠和镇定的时候,心就彻底凉了……
原来这个女人看似宠爱妹妹,却从头到尾也不过只是把妹妹当做棋子了而已。
妹妹死了,这个女人有的只是失去了一颗可用的棋子的惋惜,她不心疼,也不自责。
看透了王皇后是个不可托付和倚仗的人之后,他就干脆决心靠自己了,那段时间每每以进宫诉苦做幌子,频繁的出入王皇后那里,来往的多了,宫门的守卫习以为常之后就麻木了,以至于最后等王皇后出事前后他趁乱直接藏在了宫里也顺利的掩人耳目,根本没人注意到。
也算是运气不错了,居然真的叫他等到了周畅源。
现在心事已了,他却也放下了,艰难的转头看向方才周畅源主仆逃走的那面墙,目光却又像是穿透了墙壁看在了更虚无的地方,一边喃喃自语:“苒苒,哥哥给你报仇了……那人中了蛊,我死了,他就无药可救了……我不让他就这么痛快的死,我要他把你受的苦尝上千千万万遍,呵……”
炼蛊是需要蛊引的,他用了自己身上的活血做蛊引,就算周畅源有本事找到了精通蛊术的高手求药,他也永远拿不到对症的蛊引。
王修齐没了不甘心,了结了所有的心愿之后就自己合上了眼。
蒋芳从旁站了许久,虽然知道不合时宜,但这时候也是不得不开口,歉然道:“侯爷实在是抱歉,刚才我们确实没想到……”
话音未落,南阳侯已经把脸别向一边,在旁人看不见的方向拿袖子抹了把眼睛,随后将儿子的遗体交给了赶来应援的自家下人:“本侯都明白,是犬子自己想不开,与尔等无关。”
这宫里一团乱,他王家一双儿女牺牲了性命才为整个家族开辟出来了一条路,他得好好的走下去,这时候也顾不上再伤心,就赶着去帮梁晋稳定大局,安抚人心了。
而此时的正殿里,太医也已经匆忙赶到。
梁晋把宜华抱进后殿安放在睡榻上,萧樾留在了里面看着太医诊治,他却匆忙的又退到了外殿里。
这时候只有一些人守在关雎宫外把守,院子里除了个别心腹没再留其他人。
梁晋调整好情绪,站在了空荡荡的大殿当中却是冲着虚无的空气凛然开口:“陆大总管,事到如今还藏头露尾的也没什么意思了,有什么话不如出来面对面的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