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赶在那个节骨眼上,徐穆秘密的去见了他,游说之后,他才痛定思痛,果断的从那个漩涡里抽身出来了,在关键时刻,没有掺合进何皇后和魏王府的逼宫谋逆案里去,这才借以保住了鲁国公府。
却没有想到,好不容易那件事的风波慢慢平息了,才消停下来,何皇后居然不死心的又出招了。
何皇后近来有些虚弱,被他大力晃了两下,就有点头脑晕眩。
她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何敬忠说的是什么。
随后就暴怒的一把甩开他的手,退后两步,有恃无恐的盯着他冷笑道:“你都知道了?消息很灵通嘛……”
本来只想无关痛痒的嘲讽两句,和刚一开口就情绪失控,紧跟着,下一刻就又激动起来,仍是压抑着声音低吼道:“亏你说的出来,瑾儿死了,你不是也一直记恨我到今天吗?还在这里假惺惺的说什么感同身受?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吗?你不能!死的是我的儿子,只要我一天不闭眼,我就一天不能甘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要跟胡氏那贱人没完没了。什么鲁国公府?什么一脉相承?谁在乎?当初我事败被囚,你们可曾念及骨肉亲情替我求过情?”
说话间,她就越发的癫狂起来,手握成拳头一下一下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游魂一样在这空荡荡的大殿中一边踱步,一边发出瘆人的苦笑:“这几年里你们一直对本宫不闻不问,本宫以为咱们之间的亲情是已经断了呢?怎么,你现在知道怕被本宫连累了?你怕了?”
当年,皇帝连何皇后都没有处死,当然也就不好迁怒到当时置身事外的鲁国公府何家了。
但是因为那件事,何敬忠也很明白,以后皇帝必然也会对他们何家心生忌惮,不会再重用了。
如果他们安分守己,守着爵位和偌大的一份家业,还能平平安安的度日,却是——
再也承受不起新一轮的风波了。
现在何皇后却又生了祸端出来,这一次要是再曝光了她的手段出来,皇帝肯定不会再忍了,只要下定了决心动她,就必然也不会留着鲁国公府在那里独善其身。
这个女人,根本就是在自掘坟墓。
何敬忠胸中亦是怒意翻滚。
可显然——
眼前的何皇后已经俨然一个疯子!
他使劲的咬紧了后槽牙,用了最后的耐性与她讲道理:“这些年,何家对你唯命是从,也算帮了你不少忙了,就当是我这个做弟弟的求你最后一次……你,替孩子们留条活路吧!”
何皇后唇角带着个讥诮的笑纹,冷冷的盯着他:“你只是在求我?”
何敬忠面不改色,斩钉截铁的吐出一个字:“是!”
他的身影挺得笔直,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指却在使劲捏紧。
何皇后闻言,就又失声笑了起来,回转身去游魂一样的在殿中游荡,喃喃的道:“求我也晚啦……开弓没有回头箭,人已经派出去了。这个时候,胤京那边应该已经有所行动了吧?你与其求我,还不如回去多拜拜菩萨,让她保佑本宫此次行事能够顺利。这样……”
她说着,眸中就又于瞬间迸射出一抹锋利的冷色来,语气顿了一下,又再一个字一个的从牙缝里蹦出来:“咱们起码还有放手一搏的机会。”
要指着靠陈王府的势力去公然拉燕霖下台是不可能的,但如果陈王府能恨上燕霖和沉樱,再倒向她这一边的话,以陈王的身份和他陈王府经营多年的势力做根基,想办法弄死燕霖——
这总归还是有成算的!
何皇后如今是个一无所有的人了,她孤注一掷,豁得出去!
既然谋权已经无望,那么拼着最后的力气想办法杀了燕霖,她也能泄愤不少。
而何敬忠却还没到穷途末路的时候,并不想跟她一起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