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表现的老实木讷,甚至人畜无害的寿安公主居然敢指使奴仆行凶?
寿安公主的眼神已经从方才竭力的伪装无辜变成了明显的防备,她捏着手心,又咬了嘴唇,不说话。
燕廷婷上下打量她:“真是人不可貌相!不过你这是为什么啊?是因为大胤的晟王么?”
北燕这边,本来是想遣嫁公主的,虽然对外明着说是想将寿安公主嫁给大胤的太子萧昀,但实际上当初徐穆走时皇帝另有口谕,说只看大胤那边的意思,如果大胤皇帝不想让北燕的皇族女子入宫,那么争取和晟王萧樾结个亲也是好的。
陈王恰是知道内情的人之一,燕廷婷随后就也知道了。
而除了这个理由,她确实也想不到这个寿安公主会对那个武昙下手的原因了。
寿安公主听她怀疑自己是为了争风吃醋而害人,顿感难堪,脸上臊红一片。
萧樾没应她的婚事,她固然心里不痛快,可是她的生母出身不高,这些年在宫里仰人鼻息的挨日子,她当然知道自己的斤两,不可能自不量力的为了一门八字都没正经有一撇的婚事去报复什么……
可是,她更不能说她是受了魏王的指使,为了讨好何皇后才做的,毕竟——
现在事情不仅没成,还因此狠狠的坑了何皇后和何家一把!
燕廷婷误会了倒是正好!
寿安公主暗暗的又掐了下自己的掌心,反而镇定了下来,微微抬起下巴,也用同样嘲讽的神态扫了燕廷婷一眼:“那么你呢?你们陈王府先前在游船上给宁国公主下套的事又要怎么算?你还有心思在这里揣测本宫?不如先顾好你自己吧!”
说着,就面有愠色的横了燕廷婷一眼,刚要加快步子往前走,燕廷婷却一把拉住了她。
寿安公主一怒,回头就要甩开她的手。
燕廷婷却握着她的手腕没放,这一瞬间已经是满脸的肃穆:“公主你别误会,我没有威胁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跟你说……如今的这个局面,稍有不慎咱们两个都难脱身,与其一会儿到了御前各自为政拼命自保,不如……咱们互相帮忙遮掩一下?”
寿安公主看着她眼中认真的神情,大为诧异。
燕廷婷见她没有拒绝,就又赶紧趁热打铁:“当时你的人推了那个丫头下水,那里人多眼杂,难保没人看见,这样吧,回头如果有人指证你纵仆行凶,我会站出来替你作证,证明他们是污蔑……”
寿安公主的眉头越皱越紧。
她跟燕廷婷虽然偶有往来,但彼此性格不对付,一直都是面子情,她可不觉得对方会诚心帮她,故而脸上防备的神色就更加明显了。
寿安公主狐疑的反问:“那么你呢?你又想让本宫替你做什么?”
燕廷婷莞尔,回头看了眼远处的湖面,眼中闪过一抹幽冷的光芒:“一旦湖底的沉船被打捞上来,陛下查问之下我必有麻烦,公主的人在这宫里动作总比我便宜些,之前那船上负责撑船的宫女林蕊……麻烦公主的人趁乱……帮我处理一下?”
她作为外臣之女,进凤鸣宫赴宴就只能带一名贴身的婢女,可是寿安公主不同,在宫里走动,除了贴身的大宫女之外,还有另外八名宫女随行。
寿安公主眼中闪过一丝骇然,不由的举目四望。
居然——
还要在凤鸣宫里杀人么?
她紧皱了眉头,还在做最后的抗争:“你在诓我?你要真想灭口,前面早就趁乱……”
燕廷婷也露出些许恼意:“我只是没想到那个宁国公主会不惜把事情闹大,这才错过了时机!”
武昙会闹,是因为她闹完之后就能拍拍屁股走人,可是那个宁国公主——
最后是要嫁在这里的,按理说她是该尽量的遮掩,争取大事化小的,谁想到她会死咬不放的要追究?
寿安公主看她的样子不像是装的,又很是斟酌了一下才勉强点了下头:“你一会儿真的会帮我作证?”
本来魏王是说今天陈王府一定会找机会对沉樱下手的,让她见机行事,如果陈王府把事情闹起来,就不用她动手了,可偏偏沉樱有惊无险,动静没能闹起来,她才不得已又从后背推了一把。
当时水榭上那么多人,她确实事后一直惶恐,怕有人趁乱瞄见她的婢女行凶。
“这时候了,难道我还会跟你开玩笑么?”燕廷婷不悦说道。
寿安公主又斟酌了一下:“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