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皇后不想跟她个小丫头逞口舌之快,这时候却不得不辩,咬牙道:“那丫头受了惊吓,会说些胡话,本宫自然不会与她计较。”
沉樱冷笑:“既然在武昙落水的事上皇后娘娘和她各执一词,那就等她回来,亲自与皇后娘娘论个真假和对错吧!”
何皇后本以为她是要替武昙出头,不曾想她居然这么雷声大雨点小的两句话搪塞了,但是听她这语气又明显不是个准备息事宁人的意思,心头顿时又是一紧。
果然——
下一刻,沉樱已经话锋一转,再次开口道:“武昙那边具体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敢妄论,那么在我小舅舅回来之前,还请陛下做主,论一论我的事吧。之前我刚到皇后娘娘这园子里,有人邀我一同游船,可是船行到一半却过水沉了,当时要不是我身边的侍婢身手好又会水,这时候我可能也没命站在这里了。那么敢问皇后娘娘,这件事……您也准备说是沉樱故意恶意揣测在找您的麻烦吗?”
何皇后咬咬牙。
沉樱是要嫁在这里的,且不论将来是谁娶了她,终究她一个外乡人……
何皇后原以为她怎么都要给自己留余地的,却没想到她会这样咄咄逼人。
“事出突然,本宫会查明原委,不会叫宁国公主受委屈的!”何皇后勉强说道。
现在事情明着摆在这,别的不知内情的人可能还疑惑,她的心里却基本已经有数了——
这事情最终的目标直指,分明就是燕北,既然事情不是她安排,那就必然是魏王府那边了,能不经过她就支使的动何成明来做这件事的,也就只有魏王那边了。
而且——
这件事应该还是魏王私自的决定,甚至于连燕廷襄都不知情。
方才发现这边出事,她赶过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四处搜寻燕廷襄的下落而不得,她并不觉得对方是发现事情败落才避嫌去了,而更有可能是他已经料到了背后的事,所以赶着去找魏王确认,或者已经在想办法善后了……
何皇后自己是知情人,她当然更知道同样作为知情人,皇帝此时也必然是将前后两件事联系起来了。
她心中是从未有过的惶恐和不安,只能咬着牙尽量的克制情绪,不叫自己失态。
沉樱看向了皇帝,却仍是不给她留余地:“陛下,并非沉樱想要抓着此事不放,如若只是出了我那边一桩沉船事件,沉樱不会这样恶意的揣测,可现在先是我,再是武昙,甚至于宫中的御林军更是对我带来的侍卫展开了如此大规模的围剿,这种种事情联系起来……若是事情发生在陛下身上,您会相信这些全都是巧合么?”
前面两件事,如果还能勉强用“意外”二字搪塞,那么何成明在这里耀武扬威的下令杀人,却是怎么都无法自圆其说的。
何成明身上已经被冷汗湿透了,跪在那里也是隐忍半天,眼见着何皇后都逼到了绝路上,只能是硬着头皮膝行到皇帝脚下磕头道:“皇上,千错万错都是微臣的错,这一切都跟皇后娘娘没有关系……”
话音未落,皇帝就是突兀的一声冷笑:“跟她没关系?没有她,你以为你凭什么坐到今天这样的位子上来?”
何成明和何成玉都齐齐的变了脸色。
何成明更是霍的抬头看向了皇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神情尴尬不已——
虽然他会有今天的差事和地位,离不了何皇后的提携和庇护,可他却也自视是个有能力的人,皇帝当众这样说,便是狠狠的在打他的脸。
可偏偏——
相比他今天做的事,皇帝就是当场砍了他都不过分,他更是一个字也不敢反驳。
皇帝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已经再次反问:“谁给你的胆子在宫中如此行事,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且不说这些大胤侍卫的手里有朕御赐的金牌,哪怕没有……昨儿个入夜你已经叫人在朕的御书房外闹了一场,也有人明确告诉你了,这些侍卫带武器入宫是朕特许的,今天就算他们因故要进凤鸣宫来看看,也不是你能借故调兵围杀的理由。你这是明知故犯嗯?”
何成明哪里想到昨天夜里他照魏王和何皇后的吩咐叫人去诱杀燕北的事都被皇帝知道了,此时汗湿了鬓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