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姜皇后真的是被人强行拖下水的迷雾,那么——
昨天给他下毒的人,还是只可能是萧樾?
不!
他迟疑着,缓缓转头,看向坐在他另一边的周太后。
周太后自事发以后就一直也没申辩什么,此时皇帝的视线移过来,她面上虽然依旧冷静,眼神也没有半分的波澜,可是捧着茶盏的手——
手指在用力的攥紧。
皇帝没说话。
片刻之后,她抬头看向他,冷静的反问:“皇帝怀疑哀家?”
此言一出,在场的,首先就是杨廉之那几位阁老全都被震住了。
可是——
皇帝虽然没有言语,但是这个举动和眼神……
皇帝咬咬牙,看着她的眼睛,也是很平静的道:“儿子不敢!”
周太后今天一直在维护萧樾,这让他明显的感知到一直站在他这一边维护他支持他的母后,她的立场——
变了!
周太后叹了口气,显然已经觉得和他之间没有了互相掩饰太平的需要。
她说:“你那里不是还扣着个小太监?提过来,哀家要亲审!”
昨夜的事,就是皇帝怀疑萧樾,因为只是怀疑,才不能声张,只想逼着周太后裁决,而对于事情的具体经过,他没隐瞒周太后。
现在——
周太后又当着不明内情的几位阁老,直接把这个底给掀了。
皇帝的脸色骤变:“母后是糊涂了么?那个小太监已经畏罪自杀了!”
“死了一个,不是还有一个么?”周太后道,并不准备妥协了,“那个小金子,提过来。”
姜皇后抓着皇帝袍角的手,忽的一紧,眼中也闪过惊慌。
可是她只是用了所有的定力,使劲的咬牙紧抿着唇角,不叫自己露出了破绽来。
心里却到底是不踏实的,她忍不住侧目去看跪在下面的方锦。
方锦自认为捏着小金子的命脉,此刻还是镇定自若,微不可察的交代给她一个心安的眼神。
姜皇后见状,这才又稍稍冷静了下来。
皇帝那边还是不肯说话。
周太后道:“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哀家也隐隐懂得一个道理叫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既然有人都把这么大一个屎盆子扣在哀家头上了……皇帝,你也容哀家这个做母亲的自私一回,要不是把这件事彻底的查清楚弄明白了,咱们这双母子,今日之后怕是就要生分,甚至做不下去了。”
换而言之,这天底下的任何人都可以怀疑她,可以怨她恨她,唯独眼前的这个人——
他是没有资格的!
周太后也不知道她怎么就会和自己的儿子走到了今天这样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