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鸣这话,虽然耍着花样拐了一百道弯,可其中的试探之意萧樾还是一目了然。
他冷笑:“你要是闲着没事,这就替本王走一趟元洲城,将武勋的项上人头带回来见我亦可。”
雷鸣陡然一惊,也顾不上怕他,猛地就抬头朝他看去。
萧樾脸上罩了一层寒霜,眼底神色更是深沉冷酷的让人望而生畏,他看着雷鸣,一字一顿:“你还想问什么?”
这浑身的气场,太有压迫感和杀伤力。
雷鸣完全不敢再和他对视,连忙垂下头去,一颗心砰砰直跳:“属下告退!”
说完,就仓促的站起来,躬身退了出去。
要杀了武勋的话,萧樾说过好几次,回京的次日在正阳宫的门外怂恿小太子的时候说过,昨夜在宫里,他提醒武勋不会把武昙嫁入晟王府的时候,他又半真半假的应了一句……其实雷鸣一直以为他或是随口一说,或是开玩笑的,直到今天——
直至今时今日这一刻,他才从萧樾身上看到了一种鲜明的态度!
他真的不是说着玩儿的,他是——
真的对武勋存了强烈的杀意!
雷鸣只觉得自己的思维遭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脑子里整个被什么东西塞满了,完全转不动。
就算武勋忠心皇帝,萧樾想要斩断皇帝的左膀右臂,那想办法夺了他的兵权就是,真的没到非杀不可的地步。
何况——
中间还夹着一个他明显很感兴趣且有好感的二小姐武昙。
雷鸣确实百思不解,毕竟他很清楚,萧樾和武勋分别驻守南北边境,交集都没有过一丁点儿,这深仇大恨到底哪儿来的?
总之雷鸣是投鼠忌器了,暗暗下定了决心,以后在萧樾面都前尽量避免提起武家二小姐,即使有有关定远侯府方面的消息必须要报给他知晓,和那二小姐扯不上直接关系的,他也都尽量规避。
决心是这么下定了,可还没等从萧樾那院子里出来呢,就另有一个和定远侯府有关的大消息送过来——
皇后娘娘亲下了懿旨,正式为太子定下了婚事。
太子妃选的是姜皇后娘家平国公府她兄长姜为先的嫡女姜玉芝,定远侯府的嫡次女武青琼为侧妃。
两道懿旨同时自正阳宫里送出。
两家府邸离着皇宫都不算近,但是互相之间并不远,并且为表重视,是陶任之亲自出宫来传的旨。
彼时武家刚被庆阳长公主母女大闹了一场,才消停下来,老夫人都还没缓过来,秦管家就又火急火燎的跑了一趟主院:“老夫人,宫里的信使到了,说陶总管马上就到,请咱们三小姐候着准备接旨。”
接圣旨自然是要阖府上下全部出动的,而宫里强调让三小姐候着,老夫人自然知道是指婚太子的那件事定下来了。
她也说不上高兴或者不高兴,只很平静的应了一声:“知道了。南院和允阑轩都叫人去告诉她们了吗?”
“已经有人去了!”秦管家道。
老夫人略一颔首,抬手示意周妈妈扶她下炕:“我知道了!你赶紧安排去吧,把府里所有的人都叫过去候着,准备接旨吧。”
“是!”秦管家答应了一声。
接圣旨是大事,半点马虎不得,他赶紧就下去准备了。
这边周妈妈也赶紧叫了丫鬟们进来伺候老夫人换朝服、重新梳妆,又问:“老夫人,陶总管亲来传旨,您要不要也单独给他塞个红封?”
孟氏的为人也算八面玲珑,管家的能力还不错,给陶任之的红包以及随行宫人们的喜钱她都会出面安排,只是陶任之毕竟身份特殊。
老夫人略一点头:“备下吧!”
此时的允阑轩。
武青琼因为昨天在宫里丢了脸,气不过,回来之后就嚷嚷着说自己不舒服,关在房里不肯吃东西也不肯见人。
孟氏想着她受了委屈,就跟教她规矩的嬷嬷说了,今天暂且让她歇息一日。
武青琼一上午没出房门,以至于庆阳长公主登门的消息都不知道,还是人走以后听木棉跟她说的。
“三小姐?三小姐在吗?”门房的婆子满心欢喜来报信能多拿一份赏钱,故而也不等通报,冲进院子就把门板拍的砰砰响。
“嚎个鬼,大白天的,叫丧呢!”武青琼衣裳都没穿,正躺在床上懊恼错过了看黎薰儿母女出丑的一场好戏呢,被这动静吵的弹坐而起,顺手就抓起床头桌上已经半凉的一碗鸡汤。
坐在外间榻上整理丝线的木槿连忙起身去开门。
那婆子撞进来,也是喜滋滋的就往里闯:“三小姐大喜……”
话没说完,就被武青琼一碗鸡汤扔出来,泼了她一身。
那婆子瞬间懵了,正好府里的午饭还没开,她杵在那里闻着诱人的鸡汤味儿,一时突然忘了反应。
木棉跟着快走进来,不悦斥道:“你怎么回事,这是小姐的闺房,你传话就传话,怎么这样咋咋呼呼的?”
那婆子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立刻又挂了满脸的笑,屈膝行了个大礼:“三小姐大喜,奴婢是奉命来给小姐报喜的,请小姐赶紧梳妆打扮吧,宫里的圣旨即刻就到。”
这话听着没头没尾的,木槿一时没听明白。
武青琼一听说是宫里给她传旨来了,却是灵机一动,马上就掀开被子,赤脚跳下床就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