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虚大师虽然深藏不露,但却是个让他敬佩的人,不管是他的学识、他的模样举止和有他骨子里那种尊贵高洁、还有那份不着痕迹的落拓不羁,视礼法俗规于无物的出尘气质。出了家算什么,不过人存活于世的不同面貌罢了。以如初那种与众不同的性子来说,接受并不成问题。
何况他看得出来,如初与虚大师的感情不一般,单指她对虚大师的完全无伪的信赖,就是旁人不能拥有的。对此,他曾经妒忌不已,因为如初对他会保守一些秘密,但对虚大师却不。
那么如初是喜欢虚大师的吧?假如是那样,他凭什么要横插一杠子,让她烦恼呢?他那么喜欢她,一直想让她快活不是吗?甚至当俺答把她掳走时,他想过只要她能平安,他可以……忍痛放弃她。
对着虚大师,他时常自惭形秽,并不是他对如初的心意不坚定,而是他得不到她全心的信任。他知道如初非常介意他比她小五岁的事,介意两个的身份是师生,他已经很努力地使她忽略淡忘这一点,可难道因为他年纪小上几岁,他的感情就不真吗?他就是不值得托付的男人?难道因为在卫学中他是学子的身份,他的心智就不够成熟,他的决定就不够分量?
有的人少年成事,有的人老而昏聩,年龄能说明什么问题?他太了解自己想要什么了,从七岁入学时就已经学会冷静的观察周围,然后确定自己的目标。一旦认定的,从不更改。
喜欢上她,是莫名其妙的,感情不知何时埋藏,也不知何时爆发,可谁说喜欢一个人要有理由呢?还有那份心意,真挚坚定得绝无一丝动摇,就像是一种本能,就像血液之于身体,就像手背之于手心,就像呼吸之于心脏。
可为什么,她就是不明白,就是不相信,就是不肯给他半点机会证明!他恨不能早生十年,这样她就不会介意太多事,也许这样她就会看到他的存在,相信他说的话及他对她的感觉。
但现在是不是一切都来不及了呢?看到她被揽在别的男人怀中,看到她没有挣扎,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给抽干了,所以他的心脏没办法跳动,也没办法思考和决定,只有任那依偎的身影在脑海中不断的重放又重放,让迟钝了半天才涌上来的痛侵袭着他,一遍又一遍。
他化石一样站在那儿,希望时间停止。
可时间没有停止,如初和虚海也相携离开。虚海回僧录司换了身常服,以布包了头,然后和如初找了一间最早开门的食铺,一起吃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