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呀?谁呀?快告诉我吧,好奇死了。”她下意识地拉住戚继光的衣袖。
夜虫鸣啾,闷热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模模糊糊的暧昧气息,令人躁动不安。戚继光沉吟着,很想立即把如初抱在怀里,告诉她,他喜欢的人就是她,希望她能接受他,武举会试后和他回山东鲁桥镇去,嫁给他为妻。
这虽然违背了他原来设定好的程序,先得到武状元再表白,可是心头却似乎有什么在拱动,令他控制不住,想把心都挖出来给她看。
他嗫嚅着嘴唇,犹豫着,发觉表白所需要的勇气并不比上阵杀敌小,好不容易才发出一个音节,就听到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和小团子的轻呼,“二位还在吗?快随我来。”
两声呼气声同时响起,如初是叹气,因为她差一点就听到了戚继光的秘密事了,这既满足了她的八卦欲望,也平息了心中小小的不安和慌乱。而戚继光则是松了一口气。原来,对姑娘说喜欢是这样难。他感觉自己还没准备好,也许他还需要一点点时间,反正今后还有天长地久的时光。
而当他们前脚离开,曾经藏身的那片树丛后就有什么动了一下,接着有人慢慢踱了出来。
“没想到,小胡居然这么招人儿疼。一个小严相就罢了,现在还加了个年轻有为的戚继光。”他点燃了手中提的灯笼。桔红色的火光映得他脸色苍白,目光阴冷,脸上笑意虽深,但却只浮于表面,面部肌肉似乎根本不动似的。这张皮笑肉不笑的脸看起来格外阴森,正是大太监雅意安。
“小严相保着你,你才平安无事,可如今这天大的机会,咱家怎能错过?”他眯着眼睛望着如初离开的方向,一条毒计涌上心头,不禁低低笑了起来,发出咝咝的抽气声,果然像一条毒蛇。
在天津卫学公开比武会上那顿暴打,是他终身的奇耻大辱。虽然那是他“要求”的,可想出这办法捉弄他的,不就是胡如初吗?本来,他还只是怀疑,因为现场的情况都将所有嫌疑都指向她,但后来严世蕃明里暗里表明不许任何人动她,他就完全确定了。
欲盖弥彰固然愚蠢,关心得过了头却是最大的证据。
他恨,可是他不敢轻举妄动。纵然他不惧怕严嵩那个老混蛋,但严世蕃却是他惹不起的。这位小严相的手段他见识过很多次,狠辣凌厉、赶尽杀绝,而这次他又受到了警告,如何能有动作?他只有假装老实、派人暗中监视,等待着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