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妍是红着脸沐浴的,丫环全被她赶了出来,自己在热水里泡了好一会儿,才缓解了全身酸痛。出去的时候看到楚三郎讨好的笑容,狠狠瞪了他一眼,这才坐到了妆台前,示意红缨给梳妆。
床上已经被重新收拾过了,房里也燃了香,楚三郎已经收拾整齐,坐在妆台不远处的鼓凳上,目光却只在她身上盘梭,眸含笑意,整个人一扫往日高冷的面瘫形象,真有几分如沐春风之感。就连楚夫人房里前去收白绫喜帕的杜嬷嬷都忍不住多瞧了几眼,回去之后回禀给楚夫人。
“夫人您是没瞧见三郎那模样,带着几分笑意盯着梳妆的少夫人直瞧,一屋子的丫环嬷嬷们都装没瞧见,少夫人臊的都快抬不起头了……”
实则容妍不是因为楚三郎的目光而羞臊不已,而是她发现一个事实:他们夫妇的新婚夜……院子里还候着光明正大听壁角服侍的丫环仆妇。
真是让她颇有几分无地自容,可恨某人脸皮厚如城墙,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处,相反的他多年宝剑空置,如今出鞘试剑,颇有种谁与争锋的洋洋得意之感。这从容妍腿脚无力走路都有几分打软便能得出结论。
真恨的容妍牙根痒痒,恨不得再在他身上多咬出几个牙印儿来。
实在是太丢脸了!
楚夫人笑的颇有几分感慨:“总算三郎成了亲了,我也了了一桩心事。”母子多年在逼婚路上相互角力,最终尘埃落定,真是不容易。
杜嬷嬷凑趣:“赶明儿少夫人有了身孕,再生个大胖小子,到时候可有得夫人忙活了。”
含饴弄孙可是楚夫人多年心愿,杜嬷嬷描绘的美景正合她意,面上笑意愈浓,又吩咐杜嬷嬷:“三郎房里的早饭可备下了?回头炖了补汤过去,给他们小两口补补身子。”
楚老将军天还未亮便上朝去了,向翁姑奉茶这一环节被推迟到了午后,因此楚三郎才能在天光大亮之际搂着媳妇儿胡闹,还不肯罢手。
待得楚老将军下朝回家,新婚夫妇这才前往主院向父母磕头敬茶。
楚老将军拈着白须笑的十分给面子,正逢喜事,他心中高兴,连带着看儿子那张脸也顺眼许多,又诧异的发现他今日竟然也是嘴角生春,十分的应景,多年父子难得片刻融洽,再观新妇,竟然是位难得的佳人,心中也感叹:这小子冰坨一块,竟然也教媳妇儿给捂化了。
因为容妍,家中温度直线上升,楚夫人敏感的察觉到这一变化,瞧着她的眼神便更加慈爱了,不但今日见面礼十分的贵重,便是吃饭之时,容妍一摆出立规矩的姿态来,要站在她身边布菜,便被她拉了手儿往桌旁去推:“咱们家里总共才这几个人,不兴摆那规矩,你以后且坐着安心吃饭吧,家中还不少盛汤布菜的丫环。”
这却是疼惜她了。
容妍十分感激婆母开明,“多谢阿娘体恤。”这才落了座。
楚夫人听得她唤阿娘便开怀,又见她并不是一味矫情之辈,非要在她身侧立规矩,更觉心喜。楚家后宅清静惯了,她倒并不一味恪守那些繁文缛节,若真是来个非要死守着规矩的媳妇儿,表面上听着是孝顺,可是实质上她反不自在,倒不见得相处得愉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