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文相说的对。”陆秀夫在旁道,“陛下自幼执掌权柄,彼时琼州几度陷于危难,生死存于一线,却能凭借几万残军屡败强敌,其中凶险比之眼前不知要严重多少。陛下今时怎能因稍许挫折便萌生怯意,徘徊不前呢!那样才是真的对不起这些为国尽忠的将士。”
“两位说的道理,朕也明白。却又十分不解,如今朝廷无论是军力,还是财赋都日益好转,但是人心却也跟着变了,无人再提收复中原,无心于朝政,反而将心思皆用在了争权夺利、权权制衡之上,想想真是让朕无奈,又是心寒。”赵昺苦笑着道。
“陛下,皆是臣治理无方,还请责罚!”陆秀夫听罢面带羞愧施礼道。
“当下朝廷混乱,众臣不思进取,相互攻讦,屡屡犯禁,以致陛下遭小人陷害,甚至至于险地,皆是臣等无能,有负陛下重托。”文天祥脸一红也施礼道。
小皇帝一番话,让二人脸上有些挂不住,他们二人身为左右相,肩负辅政重任,理应为君分忧。但是自其‘修养’之后,事情不断。官员间私下结党,任人唯亲,参与经商等等违法之事,即便不深究其过,也难逃束下不严、监察不力之责。
“当下大敌隔江相望,日日欲挥军南下,重陷江南。而我们在做什么?真的以为有长江为堑就能高枕无忧,便可日日萧歌。还是将江南的太平寄予那不靠谱的和议?朕当初同意和议,无外乎是为了整顿内务赢得喘息之机,但那真金又何尝不是,你们以为伯颜离开扬州返京是真的是去商讨和议条件,要与我们罢兵开榷!”赵昺听了仿佛更气,连连质问道。
“陛下,那伯颜返京难道还另有它意?”陆秀夫听了一惊,小心地问道。前时礼部禀告,称伯颜业已同意以长江为界,两国和平相处,并在沿江开辟榷场,互通有无,只需得到大汗的御准,便可签订协议,但听小皇帝的意思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真金返回大都后,便密令高丽贡献战船两千艘,同时自山东、河北及高丽签征擅水者充军,并在北地和买战马五万匹。伯颜回京便是与真金协商军务,接收战船,训练水军。”赵昺又言道,“蒙元利用和议之机,真金已然整合了各方势力,掌握了权柄,秣马厉兵做好了战争准备。而我们呢?内政不修,仍同一团乱麻,却要搞这些大典虚耗国孥粉饰太平,只怕这次朕此次告陵也是最后一次了。”
“陛下,臣等未能体会圣意,以致铸成大错,还请陛下责罚!”陆秀夫和文天祥二人齐齐施礼道。小皇帝的一番话还是在二人心中掀起了波澜,这段时间大家都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以为受到重创的蒙元起码数年之内无力南犯,忙着那些苟且琐碎的小事,谁知真金已经利用这短暂的时机完成了战备,这让他们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