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又被赵昺说中,宴会一开始众军还有些拘谨,毕竟是与皇帝和朝中重臣一起用膳,且临来前长官们又再三叮嘱,去了一定要遵守军纪,注意礼节,绝不能在陛下面前丢了颜面。可今天这些赴宴的军将多是出自中军和白沙水军,他们不仅在军中都是骨干,在战斗中更是身先士卒奋勇向前,因而立功者甚众。而他们许多人在立军之时都是跟着陛下在一口锅中舀饭吃,大家不仅相熟,和陛下也不生。
待乐声一起,酒菜一上桌,两碗酒一下肚,便都原形毕露了。不仅话多了,事儿也多了,还大着胆子跑到御前敬酒,负责警卫的倪亮也不相拦,他的道理更简单,他们要害陛下早就害了,根本不用等到今天。而赵昺来着不拒,皆是以茶代酒相陪,还不时与他们说几句玩笑,唠几句家常。如此一来,他们更加‘放肆’,与陛下在席间就聊起当年之事,回忆曾经的不易,说到不在的袍泽忍不住泪下,赵昺也说不得陪着落泪。
“这些军将真是太过放肆,怎么如此不知礼数!”文天祥皱皱眉对边上的应节严道。
“文相有所不知,吾记的在甲子时陛下就常坐在府门前的台阶上看着众军练兵,大家口渴了就跟陛下讨水喝,用一个杯子喝水,从不介意的。”应节严轻声说道。
“可现在已经不同,上下当有别!”文天祥言道,他也曾领兵出征即便同吃一锅饭,但也不会与诸将蹲在一起吃的,以此表示尊卑。
“吾以为并无不妥,上下之别在心中,而不在形式上。陛下登基之后,保持初心,不忘旧臣,对我等也非恶事!”应节严轻笑着道,“再看这些军将,他们为何能与陛下同生共死,那也不只是贪图这些金银,初时也谈不上爱国之心,而是感念陛下收留他们于危难之间,在最危难的时候依然不离不弃,才会以命相报,誓死追随的。”
“应知事说的有理,陛下确实御下有术,非我等能及也!”文天祥沉吟片刻道。若说亲民他也能与民同耕,和民同乐,但是要让他与这些军汉整日厮混在一起,也是做不到的。当然在空坑遇袭时,他聚起的大部分人马也是一击击溃,四散奔逃,只有几个心腹陪在身边,那时还埋怨他们不知恩。可现在与陛下相比,自己做的差远了,这里每个士兵都可以为其赴汤蹈火,与之生死与共,因为他们知道在最危难的时刻陛下也不会抛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