麋兰洗完操,披了一身纱衣出来,见孙策坐在床边出神,不禁一笑。“还有担心商人失控,侵蚀根本?”
孙策点了点头,把自己的担心说了一遍。麋兰面前,他毋须掩饰,而且正需要麋兰的经商经验做参考。麋兰听完,深有体会。“细说起来,这保险其实有些像子钱(高利贷),赌的就是运气。收钱的时候好收,赔钱的时候就难说了,赔多少,怎么赔,这船翻了是天灾还是人祸,是不是有意骗保,说不尽的麻烦。别的不说,一艘海船连船带货,至少值一两千金,早付一个月,迟付一个月,里面的利息就足以让很多人铤而走险。为了能及时得到赔付,说不得还要先拿钱贿赂主事者。”
“是啊,越想想复杂,简直是自找麻烦。”
“做事总有麻烦的,什么也不做,倒是不麻烦,可那还有什么意思?况且你不找麻烦,麻烦也会找你,躲是躲不掉的。”麋兰坐到孙策身后,用梳子帮孙策梳理头发。天气热,孙策头发又密,几乎天天要洗头,耗费的时间很多,他就养成了晾头发的时候考虑问题的习惯。帮他梳头成了妻妾的必备手艺,既要梳到位,又不能手脚太重,打扰他思考。
留宿麋兰殿中就是想和麋兰详细商量一下这个问题,尽可能考虑得全面一些,明天和张纮、虞翻讨论时才不至于状况百出。当初为了偿付南郡世家的债务,推行国债,麋兰就帮了不少忙。麋兰也是因此感到了算学的重要性,还特地向徐岳请教过,算是这个时代的精算师,和她讨论这个问题最合适。
相比之下,甄宓脑子活,能发现机会,却不擅长精打细算。至于袁权,商业对她来说不是重点,借着生意经营人脉才是关健。让她帮忙分析朝中势力还行,考虑一项生意能不能做,怎么做,那就有点难了。
不同的人关注的重点不同。
孙策与麋兰商量了半宿,最后决定还是多准备一段时间,听听各方面的意见。这件事关系重大,影响深远,不能草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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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卢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