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侧身,看了一眼远处的大营,又看看逢纪。“元图,你不觉得天子的信心严重不足吗?他根本没有指望击败孙策。洛阳就在眼前,他却连河都不敢过。”
逢纪点了点头。“将军,这正是天子圣明之处。”
刘备惊讶地看着逢纪,亲手将逢纪扶上马,自己也上了马,与逢纪并肩而行。“元图,说来听听。”
逢纪也不谦虚,淡淡地说道:“用兵之道,未算胜,先算败。若是进不能胜,退又无坚可守,必然狼狈。天子从关中而来,原本当经函关道,如今弘农落在鲁肃手中,天子只能借道河东,这本来就是冒险。董越是董卓的族人,之所以向天子称臣,只是形势所迫,未必真心。如果天子进攻河南受挫,损兵折将,无力钳制董越,他还能安然退回关中吗?”
刘备深有同感地叹了一口气。“元图,你这话说得对啊。岂止是天子,我也是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大意。”他顿了顿,忽然有所领悟。“这么说,天子留下我,是希望我能牵制董越?”
“应该有这个意思。吕布率部离开之后,天子身边只剩下四千余骑,其中董越有近三千人。正常情况下,他未必敢轻举妄动,毕竟天子身边的羽林骑虽然人数略少,军械却是最好的,战力不弱。正面作战,董越没什么胜算。当然,有将军在侧,董越就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刘备思考着眼前的形势,连连点头。还是逢纪考虑得周密,说得有理。他本来以为天子是胆怯,现在却觉得天子虽然年轻,眼光却长远。他也许已经做好了袁谭进攻豫州不利的准备,在谋划退路。
“元图,你接着说。”
“倾巢而动,原本应该全力以赴,速战速决。如今速胜无望,天子又不肯就此退守关中,他就要解决粮草的供应问题。他从荀衍手中得到河内,但只有河内远远不够,他必然会将河东、上党、太原三郡整合在一起,以四郡钱粮支撑大军。这其中河东最为关键。河东有盐铁,这些年一直没有战事,由贾诩主持,民生稳定,户口也与河内相当。若能控制得当,对天子大有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