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度用马鞭轻轻敲打着手心,打量了许攸片刻,一抹笑容从眼角绽放,迅速蔓延开来,融化了眼神中的愤怒和疲惫。他哈哈大笑,用马鞭指指许攸。
“许子远,多谢你啊,我好久没听到这么有趣的话了。你还是和十年前一样慷慨。不过很可惜,我却已经不再少年轻狂了。”他的笑容中多了几分嘲讽。“如果你们打赢了官渡之战,或许有资格这么说,现在嘛,我看你还是谦虚一些为好,别以为我辽东是偏僻之地,就可以目中无人。”
许攸负手而立,转头看看这边,又转头看看那边。“升济,恕我直言,看来看去,能入我眼的还是只有你一人,其他人不提也罢。你不知我,我还能不知你吗?有点本事的都被你杀得差不多了,故河内太守李敏宁愿入海,与蛮夷共处,也不肯为你效力,王彦方宁愿经商自秽,也不愿意做你的长史,这样的例子还少吗?你无人可用,只能用这些卑陋之人,与公孙瓒有什么区别?公孙瓒已经死了,你也一样。”
公孙度脸上的笑容散去,眉头紧蹙,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盯着许攸的脖子转来转去,手指慢慢地捏紧,又慢慢的松开,反复三次。许攸无动于衷,平静地看着他,双手背在身后,连防备的意思都没有。公孙度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脸角轻轻的抽搐着。阳仪看在眼里,正准备命人上前抓住许攸,公孙度举起手,轻轻地挥了挥,示意阳仪等人退下。
阳仪愣住了,诧异地看着公孙度,公孙度脸『色』一沉。“怎么,看不懂?”
阳仪吃了一惊,下意识地躬身领命,向后连退,让公孙度与许攸独处。公孙度斜睨着许攸,轻声笑道:“你们对辽东很关心啊。”
“当然。在袁本初的心中,你比我许攸还要重要呢。”
“是吗?”
许攸点点头,语气也缓了下来,『露』出一丝遗憾。“他若听我的,何至于有官渡之败。升济,孙策虽然年少,却勇冠三军,小霸王实至名归,本初一时不察,饮恨官渡,形势败坏如此,庶几不可收拾。你可不能大意疏忽。他兵精粮足,唯缺战马,一旦腾出手来,辽东必是他的目标。他有能横渡大海的水师,随时可能出现在辽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