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珪伸手按在陈应肩膀上,一声长叹。“仲龙,凡事可再不可三,我们已经尽力了,与其玉石俱焚,不如隐忍一时,且看天道如何轮回。”
陈应咬咬牙,恨恨地点点头,转身向轱辘走去。他亲自扳动轱辘,放下吊桥。陈珪已经下了角楼,让人打开城门,部曲、乡党静静地看着陈珪,眼神复杂,有悲哀,有恐惧,有愤怒,更多的却是如释重负。陈珪看得清楚,脸上却什么表情也没有。自从知道袁绍兵败官渡,他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如果不是陶应能力有限,只怕他连新年都没机会过。
下邳、广陵被孙策封锁了一年多,人心、士气早就崩溃了,豫州世家不是战死,就是被捕,首级被巡示各县,噩耗陆续传来,最多的时候一天就能接到两三起。这些人大多是豫州、徐州的精英,都是能影响一州一郡的名士、豪强,现在却像丧家之犬,一个接一个的被砍下了首级。
既然连袁绍都不是孙策的对手,他们又怎么可能幸免?学问再好,道德再高,也抵不过孙策手中锋利的战刀。好在与董卓相比,孙策不那么嗜杀,只诛首恶,不及其余,只要不反抗,一般不会杀人满门。
庄园大门打开,陈珪走出庄园,走过吊桥,来到刘成的面前,拱拱手,淡淡地说道:“明府履郡,尚未恭贺,光临寒舍,不知有何指教?”
刘成端坐在马背上,一动不动。“你既然一箭不发便开门,想必知道我为何来此,又何必多此一问?”
陈珪暗自叹息。“珪自取祸殃,不敢苟活,只愿明府能暂歇雷霆之怒,不要殃及无辜。”
“无辜?这庄园里有无辜的人吗?”
陈珪面『色』一寒,眼皮控制不住的猛跳。他慢慢抬起头,盯着刘成。“明府是要赶尽杀绝,灭我陈氏?”
刘成毫不退缩地看着陈珪,歪了歪嘴,抬起眼皮,看着重新关门的大门和拉起的吊桥,不紧不慢地说道:“陈珪,你大可放心,我不会滥杀无辜的人,该死的,一个也不能活。不该死的,一个也不会枉杀。只是你如果想和我讨价还价,那可就想错了。你回去吧,我击鼓三通,三通鼓罢,如果你们还不开门就缚,即以抵抗论处,我会下令进攻,你陈氏还能剩下几个人,我就不敢说了。”
说完,刘成也不看陈珪,下令击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