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日磾很晚才来。
他打量着形容枯槁的何颙,眼中露出不忍。“伯求,何必呢……”
“我南郡的酒怎么样?”何颙打断了马日磾的话头,抬起眼皮,眼神冰冷如剑。周瑜设宴款待马日磾,宾主尽欢,马日磾的脸上还有酒意,口气有浓烈的酒香,与冰冷的房间格格不入。
马日磾皱起了眉头,语气也冷漠起来。“南郡的酒不错,但你伯求的待客之道却不怎么样。何伯求,你我相交数十年,淡淡如水。我就是个读书人,年轻时学经,入仕后校经,我没有你们党人的激情,所以你们党人也看不上我,大家各行其道,有什么不好?”
“你不来南阳,才是各行其道……”
“我不想来南阳。”马日磾抬起手,打断了何颙。何颙脸色一变,怒气喷涌,冷笑道:“数月不见,不意翁叔如此激烈,倒有颇有我党人的风范呢。”
“我不想来南阳,是王子师让我来,我再三推辞不果,这才勉强成行。”马日磾再一次强调,语气却缓和了下来,眼皮也耷拉了,避开何颙的目光。他接连叹了几声,又抬起头看着何颙。“伯求,我真的不太明白,明明有机会避免战事,为什么非要挑起事端?洛阳已经毁了,难道非要把关中也毁了才尽兴?你们革命,究竟是为了党人,还是为了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