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久远之前往事的时候,总感觉身边便是有一山的梅花,都会在顷刻之间落尽。
对于她与他来说,那漫长而遥远的太古时代,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天地战争,约莫也已经跟一场梦境无甚两样。一个不是青华上神,一个不是太子长琴,不过是两个似是而非的幻觉,在这人世身不由己得浮沉罢了。
人群鸦雀无声,阿弱牵着哥哥的手,站在偏僻的地方,看剑庐的入口逐渐演化成形。
秘境的气息倾泻出来,似针般尖锐得像是能刺穿人的血肉,而那霸道又凄厉的剑啸在上空盘旋,千万年的岁月沉积如深渊可怖,一波又一波,肃杀至极,近者草木凋敝,生机退散。
她慢慢侧身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青年微微一怔,弯腰将她护住,为她挡去汹涌而来的力量:“阿弱听得到剑啸?”
怎可能听不到。她此身是化了母亲血肉凝合而成,而魂魄曾离本体无依无存得静默三百余年,纵然方其雅并未舍得将她炼成器灵,可那许多年来在冰胎中的封印,已将她的魂魄与千年冰芯共同改造,如今比起一个活人,她更接近的,倒不妨说是炼化而成的器物。
剑乃百兵之君,万器在剑君面前本该是臣服之态,更何况是千万剑与千万剑意掺杂组合成的地域。它对她的影响比对人的,要多得多啊。
而实际上,那剑啸只是种意念之力,是剑本身的意志与剑主留在剑上的意志共通的力量,因而是无形的无声的,普通些的剑修都只能感受到浩然万钧之势与崇仰肃静之意境。可对剑之一器有特殊领会的,看到的就会比普通人更多。
“哥哥也听到了吗?”阿弱轻轻得问。
他的颜容依然是静默得安谧的,气定神闲从容不迫,仿佛那般浩渺的气势于他没有任何影响。低头看向女孩儿时,眼瞳幽深无波——不像阿弱,纵然她本身无感,那般强烈的剑啸还是作用在她的身体上,让她的表情都因此声而痛苦扭曲了。
青年握住她的手,看到那白嫩的掌背都在不由自主得痉挛,顿了顿,索性一把将她抱起,稳稳护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