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了三百七十五年,就为了等你这一场后悔。’
那飘然落地的声音迷茫得像是隔着无数重时空,才轻悠悠进入耳廓。方其雅身上有一种不好用言语来描绘的感觉,飘渺如无根的浮萍,轻薄若九天的云层,光是站着不动,便似乎令得整个世界都毫无反抗之力得晕染上了她的心境。
她本就是在此地布下禁制之人,挥手之间破开封印亦让人不觉讶异。
所有人的视线都专注得盯着前方,可阿祸却轻轻转了头,注视着那株明明在不甚遥远之地扎根却毫无存在感的鸿蒙异种。就仿佛时间的轮转在这个刹那倒回一般,那长春树的华硕疯狂得掉落又疯狂得生长,生生灭灭,流转不休,于是在悄然之间,什么事物倒转了数百年。
阿祸的心脏在瞬间剧烈跳动起来,躁乱得像是要破开胸膛钻出来。他的嘴唇在颤抖,胳膊在颤抖,身体更在控制不住颤抖,他看上去就像被什么事物慑去了心魂般,眼看着塑造禁制的法诀烟消云散,迫不及待得要上前——可是一只手蓦地抓住了他。
阿祸回眸,看到方其墨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他再扭头,看练云生身影消失在眼前,方其雅也不见了,但其余人,毫无例外,皆立足原地,不曾上前。
“多谢各位师兄师姐前来……”他顿了顿,说不出口,就皱着眉头含糊过去,“此地有我,你们先回也无妨。”
“小师弟!”两个声音不约而同唤了声,彼此看看,又一齐盯向他。
方其墨还是摇摇头:“无论结果如何,都是他们的命数,那么多年以前,不是就已经预见到了这一遭?哪怕结果再……我也认了。”
话已至此,又没法子安慰,一个略显嘶哑的声音缓缓道:“还真与我留下吧,若真发生什么,也好有个照应。”他边上站着个两鬓白发容颜却略显稚嫩的丹修,闻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