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才能阻止它的妖化?
再怎样修改阵势,弥补欠缺的功效,也不过是能将这个过程缓解一下罢,只要仙魂还禁锢在松鼠体内,妖化就是避无可避的。于是现在重要的,还是为他寻找一个新的宿体么?
可,残魂不稳,好不容易缓解松鼠命魂与他的排斥,若再生生将其剥离,更残酷的剧痛还是次要,受到的损伤之严重也无法接受。他如何能接受魂力那般减耗的结果?左右都怕伤了他,要顾虑的太多,开天辟地之后所有的踌躇都是因他而起,她似乎总是在为难这些东西。
辰湮炮制完药材出来,便见着松鼠蹲在窗台上,难得沉静的姿态。乌漆漆的眼睛一动不动得望着东边的天际。那被群山层层遮蔽的角落像是有什么吸引了它的注意般,可是视线并无所焦距,似乎只单纯需要为它们找一个落点罢了。
宁馨的阳光带着某种悬浮的粒子静静铺散,若一直是这样的岁月静好该有多美丽。她恍惚了片刻,慢慢步入这一圈光影中。与窗台还隔着三四尺的距离,她便停下了脚步。
不靠太近,不是怕它伤了她,而是怕看它惊惧憎厌的眼。时间越久,妖化的势头越明显,它的焦躁与恐慌便越强烈,一切负面情绪在兽体中无法排解,只能肆无忌惮发泄出来,辰湮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充当它怨恨的对象……若是可以的话,她也不想将它桎梏在此地,她也不想出现在它眼前,用自己的存在来提醒它现在的处境有多不堪……
“徒离出了点事,我得去看看。”不知过了多久,她轻轻得说,“或许是一天,或许是两天……你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松鼠还是待在原地,头未回,连眼神的弧度都没流转过一分,就像是化成一座雕像般,沉闷而死寂。辰湮就在它身后静静望着它,茫然的视线穿透无穷尽的时空,窥探到当年榣水畔抱琴而立的仙人,抬头时那般明耀的微微一笑竟让她四肢僵硬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