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因为燕国强于西鼓国,所以处处都显出排场来。这一日的晚宴也有些像是皇室招待外宾的家宴,在场的除了礼部几位官员,就是皇上、太后、皇后、太子和几位品位较高的妃子了。
不过朝中重臣在皇宫都有眼线,哪个不是手眼通天?所以,这样的家宴还未结束,几位上通下达的官员就已经知悉了选女和亲的事情。选的,还是曾经名贯京城的恶女,忽而又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魏家嫡女魏北悠。
首先知道的便是越家,然后才是云家、杨家、魏家这几大家。
当然,长幸是最先知道的。安彤就在他身边,也可以归作最初的那一党。
至于剩下的人又用了什么方法听到了消息,那便是八仙过海了。
越家的反应本该是焦头烂额,不过观越奚鹤,倒是老神在在,该吃吃该喝喝该调戏眉儿就调戏眉儿,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几个弟兄的媳妇儿眼看着他那副惫懒的样子着了急,尤其是三夫人,这几年魏北悠越来越得她心,跟自家的混小子一比较那魏北悠就更成了个香馍馍。
不好正面跟二哥这个男人说,私底下扯了周舒英道:“哎,我说二嫂子,你家那口子怎么一点儿也不为小宝儿着急啊。原本你刚嫁进府里的时候,二哥可是成日地念叨要生个像小宝儿那样乖巧聪明的女孩儿,怎么如今小宝儿在悬崖边上呢,他倒是不慌不忙了?怎么着,有了你家小砖头,不想生女娃了?”
因为越奚鹤那成日念叨的破习惯,越家的人都把耳朵听出老茧来了,如今说起魏北悠来,也是“小宝儿”“小宝儿”叫得忒顺。
听三弟妹这么一说,周舒英既是好气又是好笑,不过想想都是一家人,三弟妹也不过心直口快些,倒也不计较了。更何况她自己未尝不为魏北悠着急,当晚趁着越奚鹤睡前看书,推了越奚鹤一把,道:“哎,你知道今儿桌上几个人看着你眼睛都要烧红了,你怎么半点儿不在乎?”
越奚鹤从书中抬起头来,痞痞地笑着把自个儿媳妇揽进了怀里,干脆把书扔在一边,侧头问道:“小妹没跟你说过么,喜欢咱宝贝外甥女多了去了,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这种表现自己的机会,当然要留给这些年轻人啊。”
周舒英一听就明白了,放下心来,再想越奚鹤的话不由一乐,“你倒是觉悟了啊,平时你不是自诩年少有为么,被谁说通了?”
越奚鹤摸摸鼻子,灰溜溜地说,“皇上呗。他嫉妒我比他年纪小,媳妇儿比他的漂亮,才这么说的。”
“油嘴滑舌!”周舒英瞪他一眼,又疑惑道,“皇上前一阵子不是一直抱病不朝么,怎么又好了?”
越奚鹤眉眼一柔,“皇上不会有病,就算有也只会是脑子有病。他再不出来朝廷就要乱套了,还敢窝在后宫里整日地逗弄美人儿,把折子都交给我么?”
“交给你?那朱批的,是你?”周舒英皱眉,“你怎么一直不曾跟我说过?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咱们赔上的可是越家百年基业。”
越奚鹤把她搂到怀里轻轻地摇晃,小孩似的哄着,“媳妇儿么,就是要放在家里疼的,你担心这些做什么?难道你不相信你夫君我?”
周舒英白他一眼,倒也不多想了。他们都是大龄婚配,比之年轻的少男少女们更懂得信任和理解,因为彼此知心,才最终能走到一起。
伏在越奚鹤的胸口,没一会儿周舒英就合上了双眼,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