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上混乱,我们得避一避。”一句话说完,越氏没回答,魏以廉却愣住了。是啊,他是需要避开的。但越氏需要避什么呢?她一个弱质女流,越氏护住了皇帝,皇帝还能不直接赦免了她?如此想来,越氏在哪里都是安全的。而真正危机的,反而是他这一家上下。
越氏淡淡露了一抹笑意,道:“我不会走的,我也没什么好避的。”
魏以廉瞧着她温文柔美的侧脸,忽然就觉得心口酸涩,一句话脱口而出,“这些年是我负了你。”
越氏似乎有些惊讶,眼睛微张了张,继而就安静下来,只是用温和的眸子注视着他,“都过去了。”
是的,不管是爱,还是恨,都过去了。
魏以廉终究还是没有走成,魏老夫人病了。
这一病来的迅疾,魏老夫人晌午还在院子里小睡,下午便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大夫来时,没说什么话,只留下了一张方子,冲魏以廉摇摇头,出去了。
魏老夫人躺在床上,虚弱地看着魏以廉,叹息了一声道:“我魏家人丁稀薄,从小到大,我最看重的就是你。走错了路便错了,魏家陪着就是了,你就是魏家的主心骨,少了你,魏家也就散了。”
“娘。”魏以廉跪在床边,唤了一声。
魏老夫人望着床帐,呢喃道:“老爷,你来了……。”
几十年不曾再哭过的男人脸上,泪水滚落下去,嘀嗒地敲打着地面,敲打着心。
长曜终于也步上了太后的路。
进退不得,唯有拼一把。然而前方是什么结局,长曜心里隐隐地有了预感。
“青岚。”长曜的目光眷恋地停留在那一抹青色的衣衫上。
陆青岚沉沉地睡着。
这些天来,陆青岚睡得越来越多了。有时候长曜大声喊,竟然也叫不醒他。似乎是疲倦都积累到了一块儿,什么时候,什么地点,陆青岚都是一副困倦的样子。
长曜觉得那人淡然沉静的眸子不睁开的时候,房间里忽然静的可怕。于是反复地去摇醒陆青岚,甚至是大力地摇。直到青岚皱着眉头瞪着他,又是诧异又是生气地推开他,他才觉得能够舒一口气。
兴许就是太累了。
太小瞧父皇了,他自己的能力还不够强大,连累了青岚总要精疲力尽。
长曜自我批判着,然而他忘了,青岚几乎是不管事的。只要能撺掇成他们父子相斗,青岚就冷眼站在一边看着,直到长曜几乎要误入歧途,青岚就会站出来,把他嘲讽一番,继续激发他跟皇帝相争的斗志。
长荣已经被他秘密暗杀。镇东军被锁在边关。其它的军队都调度在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