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本初意思我明白了。那嫂子和迪儿呢?他们下落呢?”赵云紧皱眉头,目光灼灼地盯着王毅。王毅头低的更狠,沉默一会儿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嚅嗫:“将军……属下无能,没有探听到夫人和公子的消息。只知道……公孙伯圭所杀数十人中,并没有夫人和公子的存在。”
赵云脸色先是一紧,听到后一句才略有缓和,他弯下腰,语气低沉,带着一丝难以置信问道:“你说……在被杀的那些人里……没有嫂夫人和迪儿的存在?这可确定?”
王毅断然地点头:“末将以项上人头担保破窍九天。”
赵云眼睛闪了闪,转头对着身边喝道:“应兴,这是怎么回事?”
应兴只刚才就低着头一言不发,现在听到赵云喝问更是抿口不语。
赵云面色阴沉:“应兴,你有什么事在隐瞒于我?”
应兴霍然抬头,看着赵云不惧不怯:“将军赎罪。末将受命时,曾经在心里发誓,终此一生,不向任何人透露夫人和公子的踪迹。”
赵云一下眯起眼睛:“你要违抗军令吗?”
应兴抬起头,语气执拗坚定:“那就请将军责罚!”
赵云顿时被应兴死不开口的样子噎住,他沉默了一会儿轻叹了口气问道:“你在惧怕什么?难道是怕云不能保全嫂夫人和迪儿的平安吗?”
应兴低下头,声音沙哑:“早在易京被困以前,我家将军已经做了安排。如今应兴非是怕子龙将军不能保全夫人和公子的平安。而是夫人和公子现在很安全,子龙将军大可放心。不必再把他们孤儿寡母接来居庸关,受着边塞寒苦。”
赵云身子僵了僵,神色复杂地看向应兴:他很敏锐的注意到刚才应兴对他的称呼。他称他为子龙将军,就像之前管休还在时那样。那会儿他们所有人都会这么称呼他,但是现在,却只有应兴一个,在被逼急了的情况下才脱口而出这样的叫法。
赵云忽然想起管休去世的那个晚上,王贲手托印信,跪在管休灵前把印信交递给他时的情景。那时整个灵堂都是一片寂静,谁也没有对王贲的举动发出质疑。一个个均沉默地看着王贲。
只有应兴,只有应兴在交接完毕后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很轻微地说道:“子龙将军,应兴是个莽夫,若不是赖将军栽培,可能早就无数次横尸沙场了。现在将军离开了,他临走时说的话,应兴都记在心里。文勇不担这份担子,那就只能有劳子龙将军了。应兴发誓,应兴一定会竭尽全力对您尽忠尽责。只是应兴此一生,受将军恩德无数,若以后子龙将军和将军前言有违,还请恕应兴违令之罪。”
赵云那时深深地看了应兴一眼,他明白应兴意思:他效忠的人,可以有两个,三个甚至更多。但是他甘心誓死追随的人,却只有一个。这或许是对他兄长一生领军的最高褒奖。再说,他的兄长,再公孙伯圭手下数十年,怎么可能对他自己的主公兼岳父大人一点了解也没有?就像他临终时对他说的那句意味不明地话:如果……你能找到他们的话。或许他早就想到了如今结局,早就已经提前做好了安排吧。
赵云在回忆完毕后并没有在为难应兴,只是仰起头,声音轻轻地问了句:“既然你不想说,那就罢了。你只需告诉我,嫂子和迪儿……过得可好?可是真正平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