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按照脚程现在应该已经到益州境内了。法正公子要是从扶风赶得快些,说不定他们能在官道上碰到。”
蔡威听了眉毛一挑,颇有些幸灾乐祸模样地问青衿:“你说孝直要是到了益州知道刘璋是什么样的人,他不得气死?还好公子我想的周到,提前让红袖把歌舞姬送过去了。啧,你说你家公子怎么这么义气呢?”
青衿眉角抽搐,只觉得法正公子碰上自家公子实在不知是哪个交友不慎。只是想到红袖的身手和性情。青衿又觉得貌似以后跟红袖长处着的文文弱弱的法正公子似乎更可怜些。
按下青衿地混乱不表,却说曹昂那里离开后直接去了曹洪的北营,到达的时间卡的刚刚好,正是中计绕道的曹昂大队刚刚到达北营还没来及跟曹操汇报曹昂没找见,而曹操亦是已经传令众将集聚宛城,要拔营出寨的时候。
刚落脚的曹昂看到自家营寨后只觉得无比亲切,这一夜闹的,又是火海又是箭雨,刚经生离差点儿死别的经历,绝对达到了曹操要曹昂上战场磨砺的目的了。
曹昂掀营帐进去的时候正是曹操要出帐去宛城的时候,父子俩走了个脸对脸。曹昂看着曹操受伤包扎的胳膊和一夜未眠的脸色,眨眨眼,“咕咚”一下单膝跪地:“父亲,儿子回来了。”
曹操看着面前跪着的活生生的儿子,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扶了儿子,胳膊微颤紧抓着儿子手臂,又是一阵上下打量,眉宇间透着只有私下相处时才流露的慈爱和关切:“我儿可曾受伤?”
曹昂摇摇头先是答了句“儿子并未受伤。”紧接着想到自己好像在送曹操离开时给了曹操一手刀,不由有些担忧地问起曹操脖颈状况。
曹操抚着脖子摇了摇头,随即想到正事一桩,按下自己对儿子遭遇的担忧询问,拉着曹昂往外与众将聚合向宛城而去。
结果走到半道就碰到夏侯渊派来传信的士兵:“主公,妙才将军攻克宛城。俘虏张绣。贾诩。现下二人已被押解至宛城府衙,如何处置还请主公裁夺。”
曹操闻言眯着眼睛思考片刻,最终对来人说:“你速去传话妙才,让他对二人以礼相待。”
传话人得令应诺,又飞马回了宛城。只是这话传到夏侯渊那里再由他实施到张绣身上时,张绣脸色明显闪过一丝不自然。在夏侯渊亲兵要上前解开张绣身上所绑绳索时,张绣退后一步,抗拒地摇了摇头:“绣自知得罪曹公。这绳索不解也罢。”亲兵无奈,求助地看向夏侯渊,夏侯渊倒也不为难,直接由着张绣去了。他是清楚他老哥现在心思:竟然还真让贾诩那老狐狸说着了,他真想继续招降张绣!
果然等到曹操到了宛城见到还被带上来时还是绑着的张绣、贾诩后,脸上闪过一丝愧色,亲自下席为张绣松了绑:“此次将军投而复反,罪不在将军。将军能再次率众来归,可见将军向汉之心。此番回许,孤会表奏天子,着将军为平西将军,令叔张济亦追谥定侯。”(作者注:东汉谥号为单字追谥,如孔明谥:武侯,奉孝谥:贞侯。历史上张济无谥号。此处为曹操为安抚拉拢张绣所拟:安民大虑曰定。)
张绣听言惊诧地睁大眼睛,习惯性地看向贾诩,发现贾诩一副意料之中模样地冲他微微点头,不由有些傻怔地发呆。曹操张绣如此,似乎还嫌不够,又接口说道:“孤看宛城之地,民风淳付,百姓和乐。可见将军和令叔在任俱是尽心尽责。归附许都后,还望将军不忘君恩,继续代天子巡牧宛城。且将军帐下胡车儿确是一员骁将,有他辅佐,将军镇守宛城必可固若金汤,稳若泰山。”
张绣这下是真的愣了:曹操言下之意是说他可以继续留在宛城,不必跟他回许都?而且听意思之前事败泄露的胡车儿也是要还给他的。这这……这简直是出乎他意料的恩惠!他连曹操杀他的理由都能想出几百条,但惟独想不出他对他如此厚德的理由。张绣脑子机械了转了两圈,最终“咕咚”一声跪在曹操面前,声音有些颤抖:“张绣谢司空大人厚恩。至今后司空大人但有差遣,绣定全力以赴,万死不辞。”
曹操赶紧把他扶起来,拉着张绣的手把他让座席间。也来不及自己落座,又转身走向贾诩,给贾诩解开绳子后眼中微微闪烁过一道精光:“操久闻武威贾诩大名,只是一直无缘一见。今日得见先生实则三生之幸。想昔日天子蒙难,先生在长安为之筹谋相助,天子至今仍常念先生,感之不得见。先生今番既在,可要随操一起入许都觐见天子?”
曹操话说完,除了张绣,曹营几位明白人都是心里恍然:好一招釜底抽薪!高官厚禄大恩拉拢着张绣,但却把把张绣的主心骨招拢去了许都。张绣一个没怎么有主见的,手下又都是武夫之流,以后就算心思浮动想图谋点什么,可身边没个商量的,自己照样不能成事。
贾诩听了常眯缝地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曹操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有招揽之意,只是被他蜿蜒谢绝了。此番再提,又是在这种情形之下,口口声声对他称先生,而且提及天子,真是由不得他再推脱。不过看曹操前后行事作为,倒不失为一个好的主公,于是贾诩微微意动,转看着曹操行了一礼后:“贾诩愿随曹公入京面见天子。”
曹操见此满意地笑了笑,亦是和待张绣一样把贾诩领入座位后自己方才入座。然后曹操扭头看看了眼前的众将,发现于禁竟然没在,不由脸色微沉问道:“有人报于禁造反,可是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