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的时候赵云找到管休帐篷。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连门外亲兵都不知管休去向。赵云皱皱眉,心下纳闷:往日这个时候兄长会待在帐中处理军务,今天怎么会不见呢?
等他问了几个守营卫兵,策马出营跑到营寨外的后山,就看到一身便袍的管休正靠树而坐,左手边是被石子压着的一沓书信,右手边摆着几个半尺高的酒坛。
军中战时禁酒,不过现在军中休整,而且作为将领总是比普通士兵更容易弄到一些便宜的。何况管休是被公孙瓒一手提拔的白马义从的校尉,上赶着讨好他的不在少数。只是身为管休义弟,赵云是相当清楚管休的:
他这位兄长平日滴酒不沾,只在正月二十六时开坛独酌。可是今日既非庆功,亦不是正月二十六,兄长这是因何喝起了酒呢?
管休抬头看看走过来的赵云,也没起身,只拍了拍自己身侧,声音轻轻地问道:“子龙,我们认识多长时间了?”
赵云一愣,笑道:“有七年了吧?”
管休转头看向义弟,睁着有些雾气的眼睛微微叹息了一句:“是吗?原来我都离开颍川这么长时间了。”
赵云看着今日及其反常的管休,不由有些疑惑地问道:“兄长今日是怎么了?怎么忽然想到说到这个?”
管休一手放在膝上,一手捏了石子下的一封信,眼中流露出一种赵云从未见过的笑意:夹杂着温柔缱绻、回忆怀念。
语气也极度柔和:“只是忽然想到一位故人。算起来,她也是及笄已久,想来应该已经嫁为人妇了。只是不知是否已为人母。要是的话,那孩子也一定很好看吧?”
赵云沉默地看着管休。
多年相处,他是知道义兄有一位青梅竹马的心上人的。义兄就像对待珍宝一样,对待和那位姑娘有关的一切。甚至包括回忆,都小心翼翼地珍藏着,很少对人提起。
赵云虽然好奇过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能让他兄长如此念念不忘。只是管休不说,他也并不曾多问。此时听到管休难得提起,不由道:“兄长这位故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管休听了眉目恍惚地看着远方,带着笑意的声音缓缓响起:“她?她……很漂亮,很美……眉毛弯弯的,眼睛很大。性子古灵精怪,有时候有点呆,时不时说些让人哭笑不得的话;有时候又体贴通透,善解人意,让人摸不透她到底是真迷糊还是假迷糊。”
“……她喜欢在书房里捣鼓些小玩意。”
“会自己酿酒。没事儿的时候就爱琢磨怎么做汤更鲜美,怎么做点心更好吃。”
“犯错的时候会识时务的低头认错,眨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软软看人,让人不忍苛责。”
“想事情的时候爱抿嘴唇,爱咬手指,被说过很多次都改不了这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