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妩这边得了可以跟着自己阿公出行的消息后,特乐呵地找王氏去了,王氏一听,先是一愣,然后也没有阻拦开始絮絮叨叨给女儿交代注意事项。蔡妩昏头涨脑地听了母亲给灌得一堆的以“出门在外,万事当心”为中心思想的理论后,飘飘幽幽地回了自己房间。
结果到了自己那里给杜若一说,杜若立刻紧张兮兮脚下不停地开始忙活,嘴里还嘀嘀咕咕:“姑娘爱贪睡,外面休息不好,要带上自家枕头……嗯……姑娘嫌跪坐不舒服,外头没有马扎,要给她收拾上小马扎,对了对了,胭脂水粉要带着,还有帕子毛巾也得带着,发簪钗环也给她收拾着,不能让她忘了……”蔡妩一边目瞪口呆地看着杜若给自己打包行李,一边毫无存在感地抗议:“够了够了,杜若,不用带那么多的。”杜若压根不理她,继续沉浸其中的给蔡妩收拾,最后停在蔡妩榻前,一手捏着蔡妩被子,一手托腮,皱着眉头思考:“外头的铺盖有家里的舒服吗?要不要把姑娘铺盖也收拾了给她带着。”
蔡妩赶紧跳出来打住:“不用不用!杜若,真的不用。我就是跟阿公出行一趟而已,娘亲那边已经在收拾了,你就把我平日用得东西给收拾收拾就好。”
杜若抬起头很认真的回答:“这就是你平日用得东西啊。”
蔡妩黑线,抚着额头微弱地说:“那你也不用把我枕头都收拾进去吧?还有,那毛笔绣撑是怎么回事?姑娘我是出行,不是搬家!”
杜若呆了呆,然后两眼泪汪汪看着蔡妩:“姑娘,你真的不能带杜若一起去。”
蔡妩摇摇头:“外边不比以前,阿公这趟出行带我一个女孩家已经是迫不得已。你还是留家里好,我也放心。”
杜若揪揪自己衣角,低声争辩:“可是我不放心啊。姑娘在家都是被杜若照顾的,哪里没出过远门?要是不带着杜若,姑娘晚上要是睡不着了,谁陪你说话?早上起早迷糊了,谁给你递帕子?还有,姑娘要是找不见哪件衣裳了,你身边谁有比杜若清楚你东西都放哪里的人吗?”
蔡妩冷汗:“杜若,你怎么把你家姑娘说的跟生活不能自理一样?我就是出去一趟而已,不用那么麻烦,真的!”
杜若看看自家姑娘,不说话了。只是悻悻地站起身又开始忙活去了。
蔡妩抬眼望天地看看,最后只能无奈地随她去了。结果就造成从她告诉杜若要出行到她正式跟着蔡斌离开颍阳的三天时间里:自己随身行李被杜若拆了打包,打包拆开,如此反复情形,每天上演无数次。
蔡妩临走前一天到自家后院叫上正在跟老拳师练习拳脚的小蔡威嘱咐事情:从世道开乱以后,蔡斌就把以前教过管休的那位老先生请到家里教蔡威,不指望蔡威能怎样学通学精,就想着儿子将来不被欺负就好。
只是蔡斌没想到这一请武术西席可乱了套了。小蔡威经常在教文史先生的课堂上溜号不说,还常带着一帮施粥认识的孤儿幼童进蔡家大门,就在自家后院练拳脚。
教习先生说他他也不听,最后先生没办法给告到蔡斌那里,蔡斌怒不可遏,把小儿子提到书房劈头盖脸训了一顿,最后威胁:再敢这样逃课我不光给你家法伺候,我还敢立马让外面粥棚收工不干。蔡威老实了,委委屈屈应了自家阿公。转过身去朝自家二姐那里求安慰。
“学那多么诸子百家有什么用?当五经博士吗?将来上了战场遇敌,我要是对着敌人念论语能退敌?”蔡威愤愤不平地窝在自己姐姐怀里,边啃糕点边抱怨。
蔡妩瞟他一眼,然后眯着眼睛笑呵呵地说风凉话道:“退不退敌我不知道,肚子里没怎么有点墨的人估计就是上了战场也是给敌人加菜的。不过你刚才说对着敌人念论语到可以试试,能感化他们也说不定呀?”
蔡威扭头瞪她,然后眼前忽然一亮,抱住蔡妩脖子:“哎呀,二姊你可真聪明,我怎么就没到念论语也能和四面楚歌异曲同工呢?嗯,不用感化,瓦解士气就行了……不,瓦解士气念论语哪里够?我应该给他们念悼词!嗯,对,这个想法是不错的,我应该和他们讨论讨论。”说完就丢下一头雾水的蔡妩从姐姐怀里站起来,抱着点心盘子跑出去找他那群孤儿玩伴去了。
蔡妩当时莫名其妙回头看杜若:“我又说什么了?我怎么一点也没搞懂五经博士跟论语和瓦解士气关系在哪里?”
杜若那会儿也一头雾水看蔡妩:“杜若也没听明白小公子说的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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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蔡妩拉过一身脏兮兮的蔡威,给他擦了擦汗,然后正着颜色刚要给蔡威交代事情,就见蔡威冲她做了噤声动作,接着小手一挥,冲身后十几二十个小男孩说:“今天就到这里,都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