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完这些以后,蔡妩木呆呆地看向老道,心情复杂万分:其实她是有感觉老道可能不是普通人的:普通人不会有那么出神入化的魔术,普通人不会有那么庞杂渊博的学识,普通人不会有那么的来去无踪的身手。只是她知道自己穿的是东汉末,她就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平稳踏实地过日子。屯粮是为将来不挨饿,骑马是为万一的时候逃命用。对于乱世风云,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参与进去,三国那些人物对于她来说就像后世普通老百姓看国家领导人一样,谁都听过但谁也没想过哪天见见真人。
她愿意自欺地想:老头儿他其实啥也不是。他就是喜欢捉弄她,戏耍她的普通老人。他疼她,关心她,惦记着她的点心,也惦记着她的生辰,逢年过节给她送点礼物或者缠着她给她乱七八糟算上一卦。他说话总是不着调,还爱骗她,可对她却的确像对待自己亲孙女一样,疼着宠着,时不时开导教育着。
现在这个跟她处了那么多年的老头忽然告诉她:丫头,我是左慈,那个后世史书里藐视过权贵,戏弄过曹操的丹鼎派创始人。我教出了东汉朝以后最大的恐怖分子。现在我得趁着那逆徒还没成气候去为我早年识人不清买单。我得走了。
要是普通人听说会怎么想?你这老头又说胡话了。
可蔡妩却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黄巾起义是怎么回事她不关心,但她关心他这趟出去是不是有危险?史书说左慈活了一百多岁,说他最后会羽化登仙。你妹的史书,史书还说张角是受仙人传书呢?说汉高祖他妈是被龙强了才有他的呢。按史书来?按史书来左慈这会儿还是青壮年呢!可蔡妩她都看了五六年的老头儿脸了。史书,这会儿看,史书就是坑爹的玩意儿,尤其是对她们穿越者来说,谁要一板一眼拿那个当攻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丫头,你那到底什么表情,怎么搞得跟以后再见不到我老道一样。”左慈转过头正瞧见蔡妩忧伤纠结恍若失神的脸,俩眼睛一眯,又嘿嘿坏笑着按着蔡妩脑袋叨叨她。
蔡妩正伤心,抬头看到老头儿一副熟悉表情地安慰她,忽然鼻子一阵发酸,大眼睛里水汽开始氤氲,眼看着泪珠就要“扑簌扑簌”地往下落。
左慈一皱鼻子瘪嘴道:“不许哭!丑死了。真是的,老道我出个远门而已,用得着送丧一样吗?”
蔡妩抬手抹了把眼睛,抬着脖子瞪老道儿:“你哪只眼睛看我哭了?都要出远门的人了也不知道让着我。你什么时候回来?”
“回来?回来干嘛?受你欺负吗?你那天做的金丝糕可一个都没给我留。”老头儿又开始没正形的计较吃的问题,但看蔡妩听自己说不会回来以后脸色郁郁,眼睛又有水汽往上冒,赶紧改口:“你针灸学完了还不许我放松放松,云游一阵子?我告诉你,臭丫头,为了你这榆木疙瘩的脑袋,我可是硬生生在颍川呆了四五年没挪窝,憋死我了。这回事了我就去江东,不,不光去江东,老道我还要去益州,去北海,去雁门,去武威,看山看水看沙漠去。再不要受你窝囊气了。”
蔡妩揉揉鼻子白他一眼,嗓子有些沙哑地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