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么?”沐秀儿拧干了巾子递了过去,无事般抬眼反问,表情不喜不怒。
这世上,最了解女人的只能是女人,枕边人当了这么久,张逸这会要还感觉不出不对劲,她也该自挂东南枝了,眼珠子转了转,略想一下就能猜出是怎么回事了,手一伸,不接巾子,反把人抱入了怀中,拥紧:“秀儿,你这是醋了?”她话音刚落,怀中的人身子就一紧。
沐秀儿由着她抱,洁白的贝齿轻咬了下唇,张逸昏睡时,沈夫人带着那位许公子过来探看,原先也没觉得怎么,偏巧她抬头时看到他的目光,这眼神不像是看兄弟的,倒有些看情人的味道,后来,人走了,她独自守着,人静下来后,总也控制不住地去想,这一想,就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细回想见到这男子后的一举一动,只觉得这人处处都透着古怪。
为啥这人寻上门时不说清自己的身份,为啥他去铺子后阿逸就头痛,为啥用那样的眼神看阿逸,最耐人寻味的就是名字中的那个逸字,她听沈夫人称他为逸哥,怎么就这么巧两人都有个逸字,怎地偏偏她家媳妇忘记了一切,却只记得自己叫做张逸,这承霜,闲庭,宝儿,这三个名里哪个也沾不上一个逸字,直觉的就感觉有猫腻。
有了疑心,许多事就容易往深里想,这世上亲上加亲的事最为平常,那乡野的话本子里,除了书生小姐,顶顶多的就是表妹喜欢表哥,儿时青梅竹马,长大你娶我嫁,最后美满团圆。
莫不说女人对情敌最是敏感,沐秀儿这一通胡想,还真被她猜得八-九不离十。等张逸醒来,见她欲言又止,这心就往下沉了,再加上这一抱这一声,尽管知道这人不会负自己,可胸中就是堵着口气不痛快。
适当的吃醋表现往往比说我爱你还要让人欢喜,与沐秀儿相反,张逸此时却是乐得不行,抱够了之后,又在心上人脸上毫不客气地吧唧了一口,这才握住她的手,正色对她说道:“秀儿,我娘说,世上真心最难得,遇上了当以心换心,你对我真心,我自是也要全心相待,秀儿……我喜欢你。”说了这最后四个字,她心头重重一跳,眼前的人也因这句,在一瞬间两颊染上了红。
张逸见她如此,心里越发的甜美也越发的坚定:“秀儿,以前的事我都想起来了,”拉了她的手,不放开:“我给你说说吧。”
沐秀儿被她前一句说得红了脸,这会心跳还没缓呢,又见她神情认真,不免有些愣愣的,虽是如此,到底没傻透了,隐隐猜出了些,点了点头。
略理了理思绪,张逸开始说:“我们张家一直是做丝绸买卖的,祖辈出过能人,打下了一片基业,但后辈人才不济,加上有别的几家商号突起,传到我祖父这一辈时,就有些衰败了。我爹是二房的独子,年少时就撑起了家业,后来娶了我娘,我娘她原是出身官家,我外祖父,舅舅都有官身,经人保了媒,我娘低嫁给了我爹,”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我爹这人,做生意有本事,脑子也灵光,背后又有我祖父这样的官家撑腰,生意就越做越大,想谁也没想到,他突然在女人上头犯了糊涂,他在外做买卖时,赎买了一个妓子,后来带回来又纳做了妾侍,原本,似我爹这样的身份,纳妾也不算什么事儿,我娘睁一眼闭一眼也就容下了,可谁晓得,那妾侍是个不安份的,最后竟想上位,唆使我爹休妻。”
沐秀儿瞪大了眼,她怎么也想不到,似沈夫人那般的人,有过这样的经历。
张逸说到这里,心里也很是不痛快,撇开她娘不说,她对于小三上位这样的事是极为厌恶的,“我爹也不晓得怎么就着了魔了,非吵着要休妻,那会儿,我外祖父已经过世,我舅舅远赴他地为官,我娘只身一人,连个撑要的也没有玩转金融之衍生品投机最新章节。”心中气愤眉都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那后来呢?”沐秀儿听得心惊,忍不住催问。
“我娘她平时处事稳当,风评极好,却没能沾上三不出,我爹那会儿迷了心窍,就挖空了心思要在七出上找漏子,于是就拿无子来说事。”说到这儿,张逸不免就想到了曾经沐秀儿被休离的理由。
沐秀儿也想到了往事,不免心中暗自嘲讽,这世上当真是人心最恶,若想休弃,总能找着借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