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上下打量他。来这里四五天了,这小子也就是她苏醒那一天,见了一面。此后就一直往外面跑,该是办事去了。如今在太阳光下瞧着,似乎又瘦了不少,下巴都尖了,小脸瓷白瓷白的,唇色也淡淡的,就只有一双眼睛里,有点漆的颜色。
“天天都没吃饭?”太后皱眉。
“啊?”顾夕刚办完事,一天一宿没歇,又困又累,比起吃饭,他更想睡觉。他恍恍惚惚地摇头,“不饿。”
太后招手叫人把准备好的饭菜端上来。
顾夕半闭着眼睛,站着就想打瞌睡。
“困成这样?吃了再去睡。哎,坐下,别跌了。”太后坐起来指着个凳子。真觉得在赵熙身上都没这么操过心。
顾夕睁开眼睛,看着不同以往的太后。卸下凤冠,也就是个普通的老太太。这会正碎碎地唠叨着要他吃饭。顾夕心里叹气,那些不怎么愉快的过往,他早不在意,只是怕太后见他烦心,才有意避着。今天这老太后估计是特别等着他的,恐怕是要问问外面的情形。顾夕想着过会儿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道了谢坐下心不在焉地吃东西。
太后看着顾夕有一筷子没一筷子的吃了一会儿,等吃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问,“外面情形如何?”
“有几个国公起兵了,正往京城来,但并不受赵珍节制。”
听顾夕说了那几人国公的名字,太后皱眉,“都是素日与赵珍走得近的。”
“都是尔虞我诈,利益勾连,走得近不代表是一条心。”顾夕表示不同意,“我在赵珍书房里发现了几封书信,上面都是敷衍的官样话,看来还真不像是诚心推举赵珍的,应该是各有企图。”
“自然,谁会真心推举个病殃子?”太后听到顾夕还去赵珍那检查了书信,这才放了心。
“他见大家都不怎么听他的,就声称他有先皇遗诏。倒把众人唬住了。”顾夕抬目看太后。
太后冷哼,“定是假的,先皇……哼,先皇死前,哀家天天衣不解带随侍左右,绝没有机会留什么遗诏。”
瞧太后提到先皇,没有一丝怀念。顾夕就明白这天家的亲情,实在淡薄。估计先皇病重时,已经没有自由了。兴许是被赵熙软禁了。
“不过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总有混淆人心的作用。”太后忧虑道,“该找出来毁了它?”
顾夕微微皱眉,“这些日子王府,太子宫都探过了,也没找到。应该是太仓促,还没来得及造出假的来。”
太后惊讶地拍手,“很有可能啊。先皇的字且得找人模仿,还得用当年的空圣旨来写。而且国玺还在熙儿手中。”
顾夕笑着点头,这太后其实也挺敏锐,就是后宫那地方,她一人独大,惯坏了。出了宫,人就恢复正常喽,“自然不能那么容易造假的。噢,我还去了趟大库,把先皇的私印偷出来了。”顾夕掏出枚印递给太后,“您随侍先皇多年,笔迹什么的,也是熟悉的。您就仿着造个遗诏也更方便,再盖上真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