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主意就好。”刘夫人慈眉目善的笑起来,眼角携出几条清浅的鱼尾纹来,“时辰不早了,赶紧的,叫卫姑娘过来用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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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晚膳卫夕吃的格外窘迫,满桌的山珍海味,吃起来却是味同爵蜡。
也不知牧容怎么跟他娘亲说的,刘夫人那嘴皮子一张一合,蹦出来的话让她心肝儿发颤,脸皮子燥热——
“房事可还顺当?身子发烫的那几日容易受孕,容儿,那些时日你可要多多回府,好生疼爱一番才是。”
卫夕:“……”
和她的面染酡红相比,牧容倒是气定神闲,一双眼眸灿若琉璃,裹挟出轻快的笑意,“是,儿子懂得,二娘放心。”
卫夕耷拉着脑袋,隔空抛出一记眼刀狠狠剜他。
懂得个屁!不害臊!
用过晚膳,刘夫人也没有久留。目送着马车走远后,青翠带着丫头们识趣的离开了。
牧容踅身回府,不急不慢的走在前头,影绰的火烛映在他身上,让鸦青缎面时不时地泛出微弱的光来。
夜色清冷,卫夕缩了缩脖子,掖手追了上去。许是寒风太过凛冽,她的脸颊染着柔艳的粉,小步跟在他身边切切埋怨道:“大人,你到底怎么跟老夫人说的?又是受孕又是房事的……那日咱们可是说好了的,彼此都要保密。这可好,万一传出去了,你让我怎么嫁人?”
不仅如此,万一被人揭发了,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牧容脚步未停,摆出一张半真半假的笑脸,睇睨她道:“你不是信誓旦旦的告诉我不想嫁人吗,这会子慌张什么。”
卫夕被噎了一下,“我现在不想嫁是因为我没有喜欢的人,若是有喜欢的人了,没准会想嫁呢?”
她这番理直气壮的反问让牧容蹙起了眉头,腹里酸津津的,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说得沉稳:“你身为锦衣卫,还将喜欢、嫁人这种词挂在嘴边,成何体统。”
“你不也一样么?”卫夕不满的瞥他一眼,昔日想纳她当小妾,如今又让她当外姬,这种事他不也是经常挂在嘴边?都是歪瓜裂枣,谁也甭嫌弃谁!
牧容缄口不言,进了书房后踅身问她,“你方才说什么?”
他面上不苟言笑,连眸子里的清辉都是黯冷的。卫夕杵在门边,脉脉眸光盘桓在他清隽的面容上,忖了忖,改口道:“没说什么,大人早点歇息吧,属下回去了。”
她躬身施礼,提着水蓝色的马面裙跨出了屋门。胳膊拧不过大腿,随他怎么说去吧。大不了以后远走他乡,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一汪泉,一栋茅屋,一个村夫,去过悠哉的隐居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