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人再叫,青竹转身就往牛车的方向赶过去了。
一众地痞们茫茫然——
“找雪团儿?那是谁?信哥认识一个叫雪团儿的娘子?我怎么不知道?”
“呀,信哥真是长大了。自今年入冬,这艳福不浅啊。不知道这个雪团儿,比信哥家的那个什么翁主怎么样?”
“什么意思啊你?我就希望信哥能征服那个翁主!到时候也算给咱们扬眉吐气了哈哈。”
“不是说什么英雄什么少年么?阿信就是这样的!”
“滚!你才入伙,就跟着喊‘阿信’?咱们这圈,辈分很重要,叫‘信哥’!”
“哦哦哦,地痞流氓们也有圈儿哈哈哈……”
一众人嘻嘻哈哈哈间,话题已经转了十八路。而等他们想起找李信时,却惊,“坏了!忘了问那小娘子是谁了。阿信又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跑过去帮忙。”
不过他们这些人,和官吏不是一道,但想探查什么消息的话,自然也有他们的渠道。
……
晚间下了雪。
会稽今年的雪,尤其下的多。浩浩荡荡,天地间白茫无尽。在暗色的天幕下,雪落在屋檐上、树枝上,蓬蓬松松,寂白无痕。黑色的天与雪白的地遥遥相望,彼此沉寂,而人间万户的千盏灯火渐次或明或暗,夜更加幽长。
天已经很晚了。
侍女们都已经去睡了。
关着窗,一盏铜灯边,女孩儿纤细的一道影子,映照在白亮色的窗纸上。
而屋中,就着灯火,舞阳翁主穿着家居宽松软袍,乌黑长发中的一绺调皮地贴着面颊。她依然是踞坐的姿势,膝盖以下却铺了一层毯子。万籁俱寂,雪落无声,闻蝉并没有入睡,而是坐在窗前,提腕握笔,在竹简上练小字。
每写几个字,她就要揉一揉眼睛。
没办法,深夜用功至此,盖是因为担忧她二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