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风雨交加的夜里,魏然和杜三各自东西地待着,两个人都呆愣愣地坐在矮榻上。
魏然看着东面,嘴微微动着:“青夜,不要为了我再难过了,如果还能继续活着,我跟你道歉,你不会转个身就丢下我吧。”
杜三看着烛火跳动了一下,寒风从窗里吹了进来,吹得头发和襟带飞舞,用手抚平却又重新被风吹起。心下有些浮躁,看着窗外道:“雨弦,你要我等多久,你要多久才能够看清楚。”
“半年……还是更少的日子,我也不清楚了,青夜或许我们注定无法相守。如果这样,就忘了我吧,我本来就只是个过客,在你生命里停留了这么久,都是聚少离多,我们或许真是有缘无份啊……”魏然叹息一声,吹了灯,躺上了床榻,飞絮出宫了,她就让守夜的宫人在外间歇下了。
杜三也唤来守夜的内侍熄了灯,和衣躺在床榻上:“想想这些年,我们名为夫妻,却相聚不多。你总是向往着江湖,我不拦你,知你爱自由。”
“我也知道,你容忍我四处游荡,已经不易了,毕竟哪个丈夫能容忍自己的妻子一年到头不在身边。在这方面,我是感激你的,你宽容大度,可你的身份……唉。”魏然抱着被子,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杜三在紫宸殿一样睡不着,睁着眼睛看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微光芒,仿佛能勾勒出魏然的面容:“你曾经念过一句,自古男儿皆薄幸,最无情是帝王家,那时候我决定,一定不让这句话应验,却似乎还是让这句话在你心里坐实了。”
“自古男儿皆薄幸,最无情是帝王家,青夜,这句话没有在你我之间应验,我已经满足了。”魏然想起杜三的好,一时喜,想起和杜三现在的状况,又是悲,人生原来真就有这么复杂。
“既然你想在风仪殿住一段,就好好歇息吧,开春选秀之前,册立做太子,再过几年,我们就一起去你一直向往的江湖,或许也是我向往的。”杜三裹紧被子,上好的绵蚕被,今天却让他觉得冷了。
“如果真有一天,我不在了,留下你和,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他,也要照顾好自己……”魏然将头深深埋进被子里,这里没有檀香气,也没有青竹玉露薰被,所以没有熟悉的气息,魏然睁大眼睛觉得今天肯定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