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冰摇头,望着玻璃窗上形态各异的窗花,出了会儿神,后又淡淡的说:“真美,要是每天能看到多好。”
城里人住在楼上,多半是看不到冬季早起挂在窗上的窗花的,农村因为家家都是自己烧炉子,夜里没人添煤炉火自己熄灭,水蒸气遇冷凝结才会形成如此美态。
苏源望着窗花,忽然想起廖晗儿时的冬季。也是这间房子里,那年父亲脚扎了锈钉子得了破伤风刚刚去世,家里只剩下母亲一个劳动力。松江省的冬季是百无聊赖的,农忙之后农村里的农民就没有事可做,可是母亲为了撑起整个家,为了供廖晗上学,不得不每天早起去拣煤核,去拣动物的粪便回来。
母亲一出去,廖晗就会捂着厚厚的被子,伏在冰冷的窗上,从厚厚的窗花里试图看母亲几眼,每年冬季的每个清晨都是如此。
直到廖晗即将读初中那年的冬季,母亲再去拣煤核,路上为了救外乡来的母女两人,自己被路过的汽车碾过,打那之后廖晗便没有再看过一眼窗花,不是他不想看,而是一看窗花,就会想到母亲早起背着挑子出去,阳光下路过窗口时留下淡淡的黑影。
白冰回头间看到苏源眼眶里的泪痕,怔了好一会儿,不知他想到了什么,为什么会突然流泪,犹豫着伸出手,最后还是没有将他流下的泪擦去。
苏源一直怔怔的出神,想着往事,想起母亲为了救那对母女丢了xing命,可是那母女却是没留下半句话就上车走了,心里却是有些愤恨,只是恨归恨,那对母女如今又哪里寻得着呢。
白冰伸出的手收回两次,最后还是落在苏源的脸上,泪有些温度,白冰只觉得有些湿热。
苏源看到白冰的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