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广宗旧事之后,他被皇帝陛下派回江东,本以为这件事算是了结了,之后忙于庆典种种,再加上爵禄厚赏、光宗耀祖,更将这件事完全抛在了脑后。
但人皆难免攀比心理,前几日军中袍泽聚会共贺,或会言及彼此所得赏物。这时候胡润才发现自己已经处在一个相当危险的处境中,因为诸将所得犒物多为绢、锦之物,唯他比旁人多了整整两大车的辽东貂皮
最开始胡润得获殊赏,心里还美滋滋的。要知道此际辽东貂皮在天中可是当之无愧的珍货,贵人多着貂蝉冠,中朝更因滥封而衍生出狗尾续貂的旧噱。
可是胡润一次犒赏便得如此多的珍货,更美滋滋去请神都坊匠人量体裁衣,做了一件华美貂皮大氅,裹在身上后哪怕寒冬腊月仍觉腋底生汗。
但在得知唯他殊礼后,胡润便笑不出了,那给他无比温暖的貂皮大氅也被封存箱底,不再显摆示人。这一次于禁中得知江虨这个倒霉蛋归洛,忙不迭与人调值匆匆前来请教皇帝陛下是否真有那个意思?
江虨听完胡润的讲述,已是忍不住暗笑连连,抬手拍拍胡润手背:“还是主动请用吧,总好过诏令指名的遣用。与我相比,胡将军还算幸运许多,好歹添了一件貂皮大氅,可见圣眷深厚,圣人犹恐辽边寒苦侵伤爱将。”
胡润听到这话,心中仅存一点侥幸都无,拍案叹息道:“可惜了,前日还有洛下门户访我欲赠女充室,现在看来也只能回绝了。此去戍边归期未定,无谓负人华年。”
江虨原本对胡润还有几分同病相怜的同情,听到这话后只觉得这独眼龙实在活该要知道他当年可是在随驾途中便被一纸发往凉州,甚至来不及归洛与妻儿话别,以至于离家之际儿子尚蒙冲,如今早已提笔能书。
这么一想,江虨更为自身际遇而不忿,心中暗忖明日面圣,无论如何也要讨要一领貂皮大氅苦戍经年,他也冷得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