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胡润持戈,听到内中响起皇帝惊呼声,当即踏步行入,却见沈充又转过头来,对他摆手示意退出。
争让之礼,尧、桀之行,贵贱有时,未可以为常也。庄子并不认为尧舜禅位就贵于汤武伐国,贵贱之别,还在于当时的具体情况。
沈充于此引用这一桩典故,无非是在说中朝失德而失国,更直接酿生引发边胡流祸诸夏这一亘古未有之大劫难,而沈氏所以能得国,在于敏感于世道之困,顺从于生民诉求,北伐杀胡,成此皎皎之功,这是仁功义举,是汤武之德,而不会以禅让的形式去继承中朝的斑斑劣迹。
中朝统序,严格说来早已经亡于关中的愍帝司马邺,至于江东中兴,已经是另外一套逻辑,能否在法礼上继承中朝法统,资格本就存疑。如今大将军履极,已是宇内人望所归的共识,根本就无需再继承江东这本就不能名正言顺的法统。
此前大势流转,沈氏权势早已经达到一个极点,但沈大将军始终隐忍、按捺不发,就是因为他不愿接受以禅让的形式而取代晋廷。
晋世无一可追,无一可缅,随着新朝新秩序已经夯实根基,呼之欲出,沈大将军更不能容忍晋朝的法统如游魂一般继续萦绕于新朝的秩序内。
死在哪里,那就埋在哪里新的大梁帝国,将会以全新的面貌入主诸夏神州,而不会强扯中朝的残魂阴影去做什么无甚意义的人情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