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羯军的雄城据守、几万待战之众随时可以进行补充,东武城王师今次北进只有五千步卒并充作斥候的五百轻骑,这已经是在确保赈济河北游食难民的同时,东武城能够发动的最大力量。
此前辛宾之所以不顾代价,强硬击退羯国夜战之军,除了打击守城羯军军心之外,也是为了确保王师虚实不被羯军洞见。而之后几日事态发展对王师也颇为有利,信都羯军本就动荡未定,初战小挫之后更是胆寒,几乎不敢再试探窥望。
辛宾将大营安札在距离信都数里外的平野中,除了维持住日常攻势之外,每夜暗遣一批军众离营遁远,到了白天便又旌旗招展的返回大营,再配合着于郊野召集游荡左近的流人之中,便形成了一个王师增援陆续抵达的假象。
如今王师大营规模上已达万数之众,但事实上还仅仅只是那五千出头的兵力,而且由于多日作战的消耗,目下王师能战之众也只剩下了三千多人。
所以如果羯军再发动一次如此前规模的夜袭,眼下的王师兵力已经很难再将之从容击退,而最重要的是,王师所维持的这种强悍姿态将很难再保持下去。正因如此,辛宾才会如此紧张于目下羯军所显露出来的异兆。
“应该不是集甲出击夜战……”
前线监视兵卒对于城池内骚乱观察更久,自然也有了一定的猜测。城内所出现的异常动静,根本就不是有组织的甲士调集,更像是一种不受控制的骚乱。而且,通常夜中出击,必须要确保一个突然性,只有保证了突然性,才能掌握住主动权。
且不说目下城头骚乱根本就无从隐瞒,而且眼下刚刚入夜未久,日间王师又攻破羯军瓮城、激战一番,警惕性也没有完全消除。在这种情况下组织发动夜袭,也根本没有必要。
关乎到王师安危问题,辛宾自然也不会简单做出结论,在听取此处兵卒汇报之后,便又将斥候遣出,绕城细窥城内羯军整体动静。
随着时间的流逝,虽然那些游骑斥候还没有尽数返回汇报,但单单眼前东北角这一处羯军防区骚乱声便有逐渐扩大之势,而且越过城头阴影,依稀可见城池内已经隐有火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