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有功勋在身,非但没能积功拔用,反而军职降了一级,但金玄恭却并没有什么失落,反而惊喜无比,连连叩谢。原本行台四军,又加上关中镇武军,这几支强军本就高出其他主力军队一级,而胜武军更是强军中的强军,一个胜武军中兵尉若是外遣,担任常规主力军主都不出奇。
而金玄恭更欣喜则在于,右翼战事暂告段落,随着寒冬来临,暂时也不会有什么大的战斗计划。沙河方向的谢艾部进攻襄国的战事,肯定要在随后提上日程,大将军在此际将他投用彼处,这种看重栽培的意味实在令他惊喜不已。
待到金玄恭感激涕零的行出,沈哲子便又召见了来自广宗的田举。关于广宗乞活的安置问题,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思路,具体的安排,当然还是看看广宗来人态度如何。
田举满怀忐忑行入营帐中,而后便垂下头大礼参拜,甚至不敢贸然端详端坐上首那位南国权臣,一直等到上方传来清朗免礼赐席声,他才小心翼翼立起,并顺势抬头打量一眼,脸上先是流露出明显的诧异之色,之后似惊觉失礼便忙不迭低下头去。
眼见这一幕,沈哲子不免莞尔。他倒不清楚在这些河北人士想象中自己该是怎样的形象,但近来多有召见河北人士,类似的反应并不罕见,很明显自己的形象较之这些河北人的想象是有一些出入的。
相貌过于俊美,这倒不是他的错,他也不至于因此自卑,更无须为了维持威严煞气而以铁甲覆面。
“乞活之名,旧年初闻,难忍涕下。燕赵多豪壮,是我诸夏脊梁,何等世道之戕害,使民残守如此微志?内中缘由,不知可否为我稍作分讲?”
田举尚在惊叹于沈大将军人物惊艳,听到这个问题后,不免微微错愕,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自然也思忖诸多这位沈大将军会有什么提问,但这个问题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乞活军因何而来,老实说就算是田举已经算是广宗乞活高层人物,对此了解并不多。一群挣扎于死亡线上的苦难之众,谋生尚且艰难,又哪有什么信史的传统。而且过往这些年,乞活势力之延续也是非常的曲折艰难,如果不是内部抱团坚忍,难免被大势洪流冲击溃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