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特质,他们在温放之身上也曾看到过,当时还不觉得如何,毕竟名父之子该有如此气象。可是走入这王师大营,放眼望去俱是此类英流,哪怕是寻常的营中小卒,都给人一种匹夫不可夺志的锋锐,那就让人十足的震撼。
渐渐地,他们也深受这种气象感染,就连岁月摧折而兼有佝偻的身躯都渐渐变得挺直起来,言笑声也渐渐放大,不愿让人看到原本的老朽衰弱姿态。
如果说途行包括目下军营中所见种种气象,显示出行台上下对于此次北伐必将功成的信心。那么军营中各种旗号包括大将军宿处所摆设的种种仪仗,则就凸显出沈大将军于目下王师中绝对一人的权威。
“护国”“大将军沈”旗号烈烈,三部羽葆、九旒鸾辂、黄屋左纛、节钺权杖,仪仗尊崇威严、无逊君王,足以彰显出这位南国权臣如今攀临顶点、无与争辉的滔天权势。
眼见这些之后,崔悦与卢谌对望一眼,各自眸中都有几分不自然。
倒不是说他们对于这位沈大将军当国握权的警惕,又或悲悯于司马氏皇权的黯淡无光,他们本身既不是中兴旧人,也并非南渡主流的越府残余,严格说起来对于如今江东的皇室一脉其实乏甚认同感,而是因为这种臣强主弱的格局是不正常的,当中不乏隐患存在。
当然,他们刚刚抵达中州,在还没有完全了解当下格局的情况下,是不会、也不敢在这种问题上贸然置喙,只是希望那位还未谋面的大将军一定要有足够控制局面的威望和手段,千万不要浪费这永嘉以来至今王道最为辉煌的大势局面。
张坦将崔卢等人暂时安顿在三台附近之后,便告辞匆匆离开,他身为魏郡太守,眼下也是事务繁多,能够出面迎接这一行人已经算是十足的重视,自然不会长久陪伴下去。
不过崔卢等人倒也并不寂寞,他们刚刚居住下来未久,便不断有访客登门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