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英壮当年,生死大事又怎么能够全然看开。或许你觉得为父是贪于势力,不爱惜儿郎性命,但这又何尝不是我对你的期许?我膝下诸子,勇壮者有,但失于粗莽,缜密者有,但失于英断,真正能论大事者,除你之外,又有何人?”
慕容皝也自席中站起身,扶起战战兢兢的儿子,一副语重心长状说道:“你只看到此行的凶险,但还是小觑当中机遇。为了能够收取更多羯国残势,今次我遣用部伍绝不会少,五千精众供你驱用,随行拱从,无论季龙会否加害,又或南国会否攻你,拥从你后撤归国,难道还不有余。这五千众伴你出生入死,情谊深结,事后自然都可引作心腹之用。”
“而且,你所招引那些羯国亡余,他们唯你是从,也将是你之后攻伐建业之得力臂助。若能成于此功,可知我儿英才壮成,之后家业国业种种,若不托你,又托何人?得此英勇继嗣,你父千秋老死,也能笑眠榻上”
话讲到这一步,已经没有回绝的余地,慕容儁也是心知父亲心意坚决,他若再畏惧不前,不要说再奢望能够继承部族权位,只怕连活命都难。而且他父亲所描绘的前景种种,也的确是让他有些意动,这也抵消了一部分心中的惊恐。
于是他便咬咬牙,再次跪拜于地,沉声道:“儿子岂敢奢望久远日后,但求不辜负阿爷所用重任,能够勇助我父称雄北国,我虽死又有何憾”
慕容皝这才欣慰的大笑起来,他又将儿子拉起直接拥入怀中,用满是关爱的口吻笑骂道:“死之一事,怎可轻言我父子将乘风扶摇,相继为人间英主,若是身后无人,我劳碌半生又意义何在”
父子二人相拥大笑,一时间自是其乐融融。接下来,慕容皝便将兵符交付儿子手中,允他可以亲自于族内挑选前往信都助战羯国的精勇壮士。
慕容儁临退出之前,慕容皝又叮嘱他道:“中国之玺,相传正在季龙殿中。你若有机会能得近窥,一定不要错失这传国重器,若能得于手中,犹胜十万甲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