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这几个月的时间里,河北局势又有了新的变化。羯主石虎退缩迁都自不必多提,随着行台发出最后的通牒、誓要将羯国赶尽杀绝的态度越发明显,邺地的麻秋也终于扛不住压力,放弃邺地往襄国方向撤离。
邺地羯军的退去,意味着完整的黄河战线已经尽数为王师所掌握,行台可以在这条河线任意一个地点集结、投入兵力而不会遭到羯军的骚扰,太行山以东的冀南区域已是唾手可得。王师渡河之后的前期战事将不会遭到任何的阻挠,正宜趁此锐势,直攻石虎所拥羯国最后的主力
因此就算辽地没有变故发生,五月开战已成定局甚至于就连荆州军已经攻入汉中,请求继续增派力量直捣益都,行台批复也仅仅只是量力而行,为的就是集中更多的力量投入到这北伐的最关键一战中
荆州军所以向行台求告增援,则是因为陇右庾曼之这一路兵力突然撤离了汉中,而荆州军目下主力则停留在巴郡与江阳,正在穷攻那里的山越、傒蛮等依附成汉的部族。庾曼之的撤离令得成汉益州北部压力顿减,使得荆州军后续推进变得困难起来。
至于庾曼之的撤离,也是无可奈何。去年年中,凉州的张骏突然死了,消息传来的时候,大将军已经离开关中东行,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也并没有太吃惊,只是告令行台官员们评议之后稍作追赠,并传旨扶立其嗣子张重华。
眼下的行台,并没有更多精力干涉凉州事务乃至于将之彻底收回,而且凉州嗣序也很清楚,张骏在世时便已经确立了嗣子张重华的地位。张重华这个年轻人,沈哲子在关中也稍作接触审视,基本头脑还算正常,在见识到行台的底蕴实力后,也有望保持其父藩属路线而不变。
在这样的情况下,行台只需要顺水推舟即可,至于未来如何,那就容后再论了。可意外还是发生了,张骏死的时候,张重华还在归途中,其庶兄张祚连结一批张氏宗属,称得张骏遗嘱,任其都督张掖、酒泉、敦煌、西海四郡诸军事,基本也可看作要与张重华划地而治的意思。
凉州张氏宗室作乱,这一点沈哲子倒是也有预知,不过在确定短时间内不会直接干涉凉州事务之后,倒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甚至于他内心里未尝不是乐见张骏的儿子们彼此失和,但眼下张祚这么做,大有不答应他的诉求便拒纳张重华归镇的意思,行台也总要拿出宗主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