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依阿兄所见,与南人这一战,之后胜负如何?我家又该要如何自谋?”
听到张豺这么说,其族弟张离便忍不住发问道。
张豺闻言后,脸上便流露出稍显夸张的噱笑:“战?怎么还能战得起来?往年主上如何行事难道你们不知?他若果真有南向与晋军决一死战之勇烈,何至于如今还在归国途中逡巡不前?”
石虎已经胆怯了,或许其当下种种变本加厉的凶恶姿态能够吓得住旁人,但对常年追随他如张豺之流而言,他们揣摩石虎心迹变化便如观掌纹。
当然人心隔肚皮,谁又能狂言对旁人所思所想了解入微?张豺正在不久之前便吃了一个暗亏,当主上将这一和谈议题抛出征询意见的时候,他便意识到石虎已经没有了将战事继续进行下去的勇气,否则这种事哪有谈论的必要,直接发兵南攻了
可是当他自以为能够体察到主上心意而提出不妨谈一谈的时候,却遭到了主上措辞激烈的训斥并刑责,并不是说他说错了,而是他没有考虑到主上的自尊心。
战是进行不下去了,且不说因为石宣的擅作主张、冀南已是一片糜烂,哪怕南北局势退回年初的时候,随着塞上鲜卑代国态度变得暧昧、羯国后院不稳,这场战事便注定深入不下去。
更不要说眼下这种情况,再继续打下去,只会将国势拖入更深的泥沼,晋军甚至不需要急于求战,只需要稳定住当下所得而死守阵线,羯国便要因为南北不能两顾、疲于奔命而被耗死。
在张豺看来,主上之所以至今还不表态,主要还是自尊心作祟,担心被人耻笑。过往这几年,石虎便一直在标榜一定要报仇雪恨,结果却被逼迫得不得不作城下之盟,这是一个常人都不能忍受之屈辱,更不要说半生要强的石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