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种变化,却令石虎的心情更显恶劣,这正是他最感不满的地方,那就是如今羯国文武之众,对于与南人交战已经有几分畏惧,或还谈不上畏敌如虎,但大概也都是能不战便最好不要战的心情。
石虎强压下心中怒火,随手一指座位离他最近的张豺,问道:“你怎么看?”
张豺被主上点名,无从推辞,沉默片刻后才开口道:“南贼骄狂奸诈,绝无与我国并立通谊之可能。和谈云云,必是诈言,麻秋得而不辨,以此欺世之言回奏主上,实在有失”
石虎听到这话,脸色才稍稍好转几分,但再听到张豺训斥麻秋,便又隐隐皱起眉来。关于这件事,他的确气愤麻秋的糊涂,但也明白麻秋自有其无奈。话说回来,麻秋是优是劣,但总归是他的心腹大将,他打骂随意都可,却有些不能容忍旁人横加指摘。
他刚要开口为麻秋辩驳几句,却又听张豺继续说道:“但贼既然已据胜势,却仍为此诈谋,无论所图为何,可知必有难作乘胜进兵的隐忧。虚言虽不可信,但也未必不可趁,与之虚应往来,也能给我国稍争喘息。如今国务之困,最大终究不在南土,而在……”
“伧子收声”
石虎越听,脸色便越难看,终于忍不住怒而起身冲至张豺席前,指着他破口大骂道:“你这伧狗,若无国恩厚加拔用,岂有大权在执、公卿得居之日殊恩豢养,是要你杀敌壮威,岂是作此败坏人心之衰论”
张豺见主上反应如此激烈,一时间也是惊悸不已、大汗淋漓,忙不迭自席中翻滚出来,五体投地跪拜下去,同时两手保住石虎的脚踝,颤声道:“主上息怒、主上息怒……臣只是、奴下实无怯懦之……”
“将这蠢物拖出,施杖枷众,归国之前,不许他再入帐议事”
石虎不理张豺的哀求,又指着他怒斥说道,待到张豺被押下行刑,他才又返回自己的坐席,环视众人沉声道:“你们各位又有什么高论,各自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