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将勿逞口舌,两国交攻,岂有……”
石涉归这里刚使人喊话,却又被下方沈云喊话打断:“一个狼窝贼巢罢了,早晚都要荡平,也配称国你家阿爷锋利者岂止口舌,刀剑更利,你敢下来受死?昨夜入此宫苑,已经先擒季龙厩中孽种,尤欠几条老狗。来来,你自系出降,我饶你一条性命”
石涉归听到敌将辱骂,一股邪气更是在胸腹间激荡不平,仔细算来,应该是他们羯胡更加粗鄙少文,却没想到会被南人骂的口不能言。当然他也应该庆幸,就羯国今次吃的这些亏,若是谢奕统兵至此,才真能让他感受到什么叫做狗血淋头。
“襄城公请我来观,就是此景?敌军内外次第兴乱,彼此能无关联?此际为战,宫苑牵绊捆缚手足,不能尽力,纵敌于野,才可从容狙杀,这是就连我都知道的道理,襄城公难道不知?”
听到沈云在那里大声宣扬战果诸多,口口声声孽种相称,石遵此刻脸色也是难看至极。不要说他贵为皇子,哪怕只是一个庶民,被人如此当中羞辱也是不能忍受,偏偏又无从反驳,索性眼不见心不烦,直接拂袖而去。
宫城外沈云却不知收敛为何物,只是自己这样扯着嗓子呼喊的确格调不高,而且震得喉咙发麻,索性唤来其他兵卒,开始桩桩件件历数他们昨夜所获种种。
且不说军中就有张坦这样一个遍识羯国高层的降将,石家那些崽子们本身也不是什么硬骨头,小作逼问,便将许多羯国宫闱秘事竹筒倒豆子的招了出来。此刻再被奋武将士们宣告于众,于是闻者无不哗然。
羯国宫闱里那些隐私秘闻,奋武军敢喊叫炫耀,石涉归却不敢让人细听,也想组织人对骂回去,只是终究羯国吃了大亏是个事实,对骂中都难占上风。于是他索性命人频频擂鼓,以期压过那些声浪。
对此沈云也有应对,亲自指挥那些民众们吁声倒彩以应和。于是很快,本来应该前拔弩张的对峙情形,则就变得有些不庄重起来,双方似在合作演奏一场合奏,上方鼓声连连,下方嘘声连天,以至于许多人都大生别开生面之感,没想到战斗会发展到这样一副情景。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建德宫内兵力本就不算太多,在沈云他们驰援之前,还有信心仗着甲械优良、战斗力和组织力更强而出城作战。可是现在奋武援军到场,那些乱民气焰更加猖獗,而奋武军本身也没有攻城的手段,只能以此拿采了。
其实说起来,那些羯军将士们对于下方那敌将动辄喊骂贼巢、贼子云云,其实是非常不以为然的。他们自然也承认自己不是什么正义之师,但这一路晋军又是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