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想到家门中冒出这样一个桀骜狂悖之人,不独彻底败坏了他此番用心,更给家门埋下一个不知何时会爆发的灭门之祸沈狮子目下虽然离开,但其人又是什么良善之辈,西行一程,陇道都被其军斩杀的胡众血肉染红铺平
“你养的好儿子”
伏洪转过身去,一脚踏在仍匍匐在地的伏健背上,而伏健则颤声道:“儿子有罪,不敢顾私,请阿爷赐我一刃,我必亲杀逆子为家门避祸……”
“不必杀了,你父子自此后与我族再无关系,若想活命,就跪在府舍之外,等待大将军垂问吧。”
伏洪这会儿颇有几分心灰意懒,随口说了一句,而后又面无表情的返回阶下站立,一如此前模样。
而伏健听到父亲语调如此冷漠,泪水顿时夺眶而出,众目睽睽之下又不敢哀乞求饶,只是垂首饮泪面向府舍大门、也是父亲站立的方向,不断的深跪叩首,额头撞击街面青石的闷声不断响起,很快其额头皮肉都已经磕烂,每一次叩首都血水流淌。
李充本来得了大将军的指示,自以为可以将狗皮膏药一样的伏氏打发走,却没想到刺史府手令还没送来,府门前便又发生这样一桩变数,不免更觉头疼,忙不迭再往大将军居室奔行而去。
沈哲子正在房间里批阅着各郡县送来的奏报,见李充去而复返,又听其人讲述府邸外所发生的变故,他放下手中书卷笑叹道:“这个五郎啊,倒是长进许多,知道不可长立是非之内。”
李充闻言后嘴角不禁一咧,心道你家兄弟倒是远于是非了,可是现在怎么办?现在府邸外还有那么多人在张望呢,这种事既不涉于伦理,又不违背法禁,他就算有心处理,都不知该要如何插手。
似乎明白了李充的心思,沈哲子便又开口道:“弘度兄也无计可施?莫非关中水土能晦人心智,思念反倒不如往年通达啊。那伏洪恃长行凶,众目睽睽之下险些扼杀嫡孙,这种伦理、法禁纠缠不清的事务,你还不迎难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