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多详内用心,自然不可轻易示人,蒲安仍是按照自己兄长的叮嘱,在萧元东面前一副谦卑的态度:“边胡之众虽力不堪用,唯仰慕王道如饥如渴。将军壮行此中,威慑三秦父老,不敢奢望高举,只求能稍得假护,为君侯再壮些微声势……”
虽然这个蒲安恭顺追捧的姿态让萧元东颇感满意,但他也并没有因此乐而忘形,就算没有临行前大将军的叮嘱,对于氐胡狡诈他也警惕有加,没有急于表态。
眼见谈话迟迟没有进展,蒲安便又说道:“今日入营行走,所观盛态种种,更觉王师频战频胜理所当然。京兆西境贼寇涌动,势如沸汤,虽然部曲卒众仍在力搏,但也不知能支撑几时。君侯或是用命拘限,不可轻易南走灭贼。但请君侯稍念边胡向义心迹,召我部族子弟入军,稍稍保全边胡忠义之种……”
萧元东听到这里,脸上也是忍不住流露异态。他这里还未及回应,蒲安已经开始掰着手指头去数要入质几人,林林总总居然二三十人众,可以说是囊括蒲氏近裔所有后进子弟。
这会儿,萧元东更觉得这蒲氏好像赖上了自己,这是逼他不得不接受投诚啊。对方摆出如此大的诚意,几乎将血脉后嗣都推出来,他这里若还不作回应,那已经不能说是谨慎,而是胆怯了。
家门嗣传相托,王师居然还不应许,一旦传扬出去,对于后续关中的攻伐与经营也都非常不利。甚至就连萧元东自己都隐有狐疑,莫非这氐胡部族情况真的如此危急,将有亡族灭种的危险,才如此下血本?
“蒲君如此坦诚情挚,倒是让我深有感念。王业复兴,亟待四边忠勇并助伟业,边胡若能识此,犹胜家门性恶劣驹。我受命巡弋肃清关北,京兆西境本来不在职事之内,但如此殷望求请,若是无顾,难免边士齿冷。稍后我必修书详奏此情,呈送天中以供大将军阅裁。”
萧元东讲到这里,便搓着手笑道:“如此深情,实在让人感怀泣泪,我也不妨妄度大将军心意,必不会错失此请,冷落义士。”
眼见萧元东总算给了一个还算明确的回复,蒲安也忍不住松一口气,但这还远远不够,西面之贼汹涌而来,他们更需要近在肘腋的助力,而不是那虚不可望的嘉奖封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