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仁术所施,绝非养奸怙恶,乱中旧态,不可久持,否则民祸不止下邽所以立治,旨在庶民归于耕,老弱归于室,孺子归于学,百工归于业,乡序在建,乡德在生,乡情在壮,乡伦在传。凡悖于此,即为乡贼,不听教,不自改,不死何为?”
有了王猛出面招架,翟慈便也渐渐恢复了从容,再从席中立起正色道:“王丞所言,诚是至理。如今我既受王命所用,又有乡情所系,誓不与乡贼两立乡境之内不独今日敬告乡贤如此,行台付我章法乡礼之重,余生都将以此为任,凡有乡士违法犯禁,虽父子不敢徇私言及于此,不畏乡徒耳目伺望,游氏乡贼,我必捕系刑之”
眼见翟慈已是声色俱厉,甚至大义灭亲都喊出来,乡众们纵然再有什么异想,这会儿也都不再发声,只是心中有无遐思,便不足为外人道。
总算慑服一众乡徒,翟慈心内也松一口气,继而便有一股强大的自信涌出,看一眼已经退至他身侧恭立的王猛,算是隐隐领会到何以这个年轻人日常言行举止都有一股豪迈气概,那是来自于高居道义的自信以及背靠强援的底气。
只是席中静默未久,又有人举手发言道:“翟公壮言除恶,我等也都深受鼓舞。但游氏霸居乡土多年,其势雄大难当,远非我等乡徒能够匹敌,否则不至于容忍其家祸于乡土至今……”
此言一出,在场人众俱都附和有声,翟慈闻言后已是冷笑不已,明白这些乡徒们或许也都乐见游氏被铲除,只是不愿意自己出力上阵。
这种门户自守、独善于外的想法,往年他也难免,只是现在这些诉苦抱怨声传入耳中,令他加倍的厌烦,只觉得这些乡户就该统统铲除,否则乡土永难安宁入治
心内冷笑着,翟慈又看一眼身旁的王猛,见其只是微微颔首,便又开口笑道:“今次除恶,我自率乡勇吏众上阵,诸位若愿同往掠阵也可,归家闭门自守也可,只是切记不可助贼作乱,否则王法难容。另待游氏众溃外逃乡野,诸位若能各率乡曲收捡溃众系送县署,县下也都各有犒赏。但若有包庇罪余事迹,一旦查实,还望诸位不要怪我不恤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