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桓宣目下处境也是尴尬,乡众们怨他不能为乡徒争取以求共进,行台大概也要对他不能布政严明而不满。
归根到底,还是这些乡豪们自视甚高又眼量浅薄,以为天下大势仍是旧态,四方乱斗、他们仍然可以据地为尊做霸。却没有意识到沈大将军执掌重权,怎么可能容许旧态久存
他们若想供事行台、受到重用,那也简单得很,学习徐州那些军头们放弃对自家私曲的掌控,轻身步入行台,述功求进。但若还想一手把持地方,一手邀取名爵,那种好事是不会再有了。
今次桓宣挑选军中几个最顽固者跟随,就是要让他们看一看如今行台势力之大,让他们不要再潜居乡野妄作自大之想。眼下行台于汉沔之间尚是以羁縻为主,可是一旦耐心消磨殆尽却仍收效甚微,最后遭殃的必然还是他们
当然桓宣也可以顺着这些人,甚至于凭恃这些乡徒们对行台的怨望而割地自守。
但这在桓宣看来也是一个愚蠢的选择,如今他已经盛年不再,志力渐衰,若真与行台交恶,虽然有可能一时为主,但这些乡徒们也并非铁板一块,若真发展到兵戎相见、大军压境,眼见不敌之后,最大几率就是这些乡徒们转手把他卖了以求取行台谅解。
一旦发生那种情况,桓宣半生功名毁于一旦且不说,想要善保襄阳一地生民福祉也成了做梦。所以他是深知,最好的方法还是用最平稳的手段,完成行台对襄阳的彻底掌控。
襄阳地势太重要了,行台绝不可能容许地方长久离心自持。而且境域周遭四通八达,乡势又四分五裂,也绝对不是能够长久闭门自守的所在。
从这一点而言,乡众们对桓宣的埋怨也并非冤枉,事实上他正是倾向于站在行台这一片,瓦解襄阳地边乡豪势力,将之完全纳入行台管控。如此一来或要牺牲一部分乡豪势力,但对此境生民是好事,对他自身而言同样也是全于始终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