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实上,那些乡宗的不配合大概仅仅只是对中枢前景的不乐观,并没有达到要与琅琊乡众一分生死的紧迫感,所以也就少有参与引导乡众进行乡斗,不敢做这个出头鸟。
可以想见,如果没有新的变量外力加入进来,在面对有组织的琅琊乡勇,丹阳乡众散去仅仅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甚至在吴人们汹涌赶来的途中,郊野已经随处可见意兴阑珊、散往各方的丹阳乡民。而吴人们又不同于这些丹阳乡众,身在异乡又屡受苦难折磨,既有着家产被夺、亲众遭难的切肤之恨,背后又有着强大的沈氏撑腰,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所以吴人们一路行来,血债血偿、杀人报仇的吼声不绝于耳,气势始终高亢。尤其在看到那些灰溜溜散去的丹阳民众后,更是不留情面的大声讥笑。
吴人与丹阳人本身就算不上友好,在丹阳人看来吴人跟侨人也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前来侵占他们乡资乡土的恶贼,所以此前台城清洗吴人势力的时候,丹阳人在这当中也是颇为活跃,在吴人看来就是助纣为虐。
所以在还没有抵达琅琊之前,便有一部分吴人先与丹阳人叫骂邀斗起来,那些丹阳人气势本就衰尽,自然不是苦大仇深的吴人对手,被吴人一通追打得落荒而逃。
但丹阳人还有一个优势,那就是本土作战,自然人多势众。他们或许惧怕阵列分明且多甲众的琅琊乡勇,但流窜至此的吴人乡众在组织和械用上却并不比他们强多少,原本不敢进攻琅琊乡土本就有些讪讪之意,这会儿自然树立起一个新的仇恨目标,于是原本有崩散之势的丹阳乱民便再次集聚起来,转而开始包围这些吴人乡众。
双方各自气势汹汹的在郊野对峙,反而将今次报复的正主琅琊乡勇晾在了一边,丹阳人叫骂吴人越境强贼落荒而败,吴人则叫骂丹阳人认贼作父、全无血性
而这时候,就体现出沈充安排任球返回的深意所在。任球本身便是丹阳人,虽然不算是什么丹阳望宗,但是常年代表梁公沈维周、及后则是沈司空游走京畿之内,最起码那些丹阳乡宗对任球是并不陌生的。而吴人更不必多提,任球在这里本身就是沈家的一个代表。